顾平月点点头，顺势站在了彦擎的后面。
何雪的视线放在顾平月身上，难掩恨意和嫉妒。
彦擎如今对顾平月有多温柔，她就有多么不甘心。
明明这一切是属于自己的，为什么顾平月出现后，什么都变了？
“彦擎。”何雪艰难道，“你还记得以前的那些日子吗？”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总是会回忆从前，从那些蛛丝马迹的美好中找到安慰。
她想知道自己在彦擎心里究竟有没有位置，哪怕一点点也好。
但是男人的态度冷淡得让人害怕，声音清冷如冬夜的寒风，“我们没有以前。”
何雪一怔，不甘心地问道，“所以你全部都忘记了对吗？我可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啊，我陪着你的时候，顾平月又在哪里！”
彦擎紧皱眉头，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他攥紧顾平月的手，狠狠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
“彦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何雪咬着唇，看起来委屈至极，“我一路陪你走来什么也不图，你为什么会为了顾平月，把我逼成这样！”
“我以前……我也是很高傲的，跟顾平月一样高傲。凭什么她能待在你身边做娇艳的玫瑰，可我就应该被踩在地底下，无人问津！”
何雪似是要把憋了满肚子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这样落寞的样子，跟顾平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平月看出何雪的异样，知道她有话说，便扯了扯彦擎的袖子，淡声道，“我先进去了。”
彦擎回头看了顾平月一眼，沉默片刻还是点了头。
顾平月走后，何雪心底又可恨又可悲。
什么时候，她需要别人来同情自己？
就着无边的夜色，彦擎点燃一支烟，青灰色的烟雾打在何雪脸上，风一吹，散了又聚齐。
男人的表情凉薄，目光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说吧，找我什么事？”
何雪吸了一口气，缓缓靠近他。
彦擎站在那里没有动，她伸手接过他指尖的烟，拿到自己的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彦擎的表情更加厌恶。
何雪旁若无人道，“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面子上，你再帮我一次吧。”
彦擎眯起眼睛，冷冷打量着她，并未答应。
“去刺杀顾平月的孩子是我找的，关在精神病院里的女人也是我找的。”烟吸进肺里，带来短暂的窒息感，但她却说得云淡风轻，“我就是恨顾平月，想报复她，仅此而已。”
彦擎听完，勃然大怒，“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我。”何雪不凉不淡地回视他，“其实我也可以不用做这些卑鄙的事情，可是你非要站在她的身边，所以我恨她，我要毁了她！”
一切的事情都被戳破后，何雪也不在乎彦擎的看法了。
彦擎猛然掐住她的脖子，如同恶魔一般地审视着她，“是你做的？你想伤害顾平月？”
何雪被这样掐着脖子，呼不出气很是难受，她眼底挤出泪珠，咬牙切齿道，“就是我做的，可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彦擎狠狠瞪着她，虽然一言不发，但也能看出压抑的愤怒了。
何雪并不害怕他，冷笑起来，“彦擎，为什么你从来就见不到我的好？她顾平月能做到的，我依然可以。她顾平月能给你的，我也行。”
“可你什么也看不见，你只会将我一次次推开。我们相识十几年的感情，就抵不过你跟顾平月的区区几年吗？”
彦擎掐住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深，他对面前的人再也没有一丝怜悯，而是深深的厌恶感。
何雪喘不过气来，红着脸瞪着彦擎。
“如果不是念在旧情。”彦擎顿了下，眼神如刀子，“我会杀了你。”
何雪说不出话，眼睁睁听着彦擎说出这些。
“我就算是养一条狗，也知道冲我摇尾巴。”彦擎厌恶道，“而不是像你这样反咬我一口。”
见何雪快要不行了，他这才松开手。
女人倒在地上大声喘气，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说跟我这么多年，那这些年我亏待过你没有？”
“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你要分清楚。”
何雪摔在地上哭，她还在纠结自己哪里不如顾平月，对彦擎的话置若罔闻。
彦擎表情冷漠，眼底没有一丝心疼，“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出来之后，便好好悔改。”
何雪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彦擎的裤腿，声泪俱下道，“彦擎，你帮帮我！我不能去坐牢，我不想去……”
彦擎淡淡转身，拂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何雪望着夜晚的彦家，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出来，一片和谐安宁。
而这又像是一座遥不可及的孤岛，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再靠近。
彦擎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回到彦家，彦擎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
顾平月没问他发生了什么，洗完澡便来到书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静静看书。
光线有些朦胧，像一层缥缈的薄纱轻轻铺在顾平月的肩头。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都是这么的宁静。
可这样的宁静，却让他心里产生了后怕的情绪。
何雪说的那些话，跟一根坚硬的刺一般，狠狠扎住他的心上。
如果顾平月真的因为他出了什么意外……
他从来都不敢想。
她坐在这里，无波无澜，可他的心里却全是自责的情绪。
彦擎无法静下心，朝着顾平月的方向缓缓走去，在她身边坐下。
自然而然地，他伸手圈住她的肩头，一呼一吸之间尽是热意。
顾平月放下书，往旁边挪了挪，“怎么了？”
彦擎沉吟了会，没说话。
就在顾平月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缓缓落入耳边，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
顾平月一愣，“对不起什么？”
“我才知道，在背后一直伤害你的人是何雪。”彦擎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自责和懊恼，“如果早一点知道……”
顾平月忽然伸手，玉白的指尖点在他的唇边，眼睛里透着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也不愿这些事情成为彦擎的烦恼。
“那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跟你没有关系。”顾平月轻声说，“既然你选择站在我这边，那我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