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走过来，声音很冷，“你们在干什么！”
男下属一愣，手机差点都捏不稳，一回头就看见苏澈沉着一张脸。
印象里，他们的苏总很少会用这样的表情，就算特别生气也顶多是板着脸，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都冷到了极点。
察觉到苏澈的不对劲，男下属快速地看了眼顾平月，求生欲很强地说，“苏总，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这位顾小姐太漂亮了。”
苏澈眯着眼睛，盯住男下属也不说话，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意思。
顾平月也不想两人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情闹起来，她起身打圆场，“也是我的意思。你不是说他们喜欢我么，拍个照也不算过分吧。”
她话一说，男下属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看着顾平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之情。
顾平月无所谓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继续吃吧。”
“慢着。”苏澈说。
顾平月不解地看向他，后者的样子依然很严肃。
他故意拍响桌子，似乎在提醒在场的人都往这边看。
餐厅变得安静，苏澈说话的声音就格外清晰明朗，“这位小姐不是什么不知名小演员，也不是大家眼底的素人。”
他刻意顿了一下，为了凸显隆重，声音又提高了几分，“顾小姐，是彦氏集团的少夫人。”
在场的人都蒙圈了，顾平月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反正她这个少奶奶也算不上多稀罕的事情，外界把她传的一文不值，她也有所知晓。
原主顾平月不论在哪儿，都是臭名昭着的。如今借了她的一副身子，像是换了一种样子，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一般。
“所以，你觉得跟顾小姐合照妥当吗？未免太不是规矩了。”苏澈的声音清冷而自持。
男下属哪里知道招惹了这样一尊大佛，吓得不敢说话，只是摇头。
顾平月觉得一向温和的苏澈，今天有点格外咄咄逼人了。
为了不让男下属太难堪，她宽慰道，“照了就照了，下次注意一些就行了。”
苏澈点头，“回头把照片删了。”
顾平月望向苏澈，也没当众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两人换了一个地方，顾平月的视线放在窗户外的天空上，淡淡道，“你也知道，彦家少奶奶这个名称算不上光荣。”
苏澈却不知如何接话，他没想到顾平月会如此坦荡地说出这句话。
顾平月扭头对着他笑了笑，“我是什么样的，或者我在外界眼里的样子，恐怕都很糟糕吧。你今天非要说这些，不是在给自己抹黑么？”
“我觉得这不是抹黑。顾小姐本不像外界传闻得那般不堪，为何要刻意贬低自己？只有真实的你，才会得到足够的尊重。”
“那你又是怎么分辨哪个是真实的我呢？”顾平月笑着问，“就连我也说不清我的真实样子，何须在乎别人怎么形容。”
“我很自私，我只会为自己而活，不愿在别人争论的眼光中被束缚着。他们昨天知道的彦家少奶奶那样不堪，今天知道的少奶奶却又充满着光环，难免会争论许多。”
苏澈静静听着，他能从顾平月的眼底看清楚睿智的光芒。
“就是这种别人的争论，会影响到许多东西。所以，别人怎么看我，都是别人的事情，理论上来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苏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并非责怪你的意思。”顾平月说，“很谢谢你为我正名。”
“我以为你生气了。”苏澈失笑。
顾平月叹了口气，“我的名声本就不好，你何苦要说出来连累自己。”
苏澈的神情却很认真，“我认识的顾小姐，跟别人眼中的顾小姐，都不一样。”
顾平月没再说什么，她看了眼大厅的钟表，预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告别。
苏澈像有默契一般先开了口，“你赶时间的话，不妨坐我的车吧，我也刚好过去那边办点事，顺路。”
顾平月想着自己坐车是有些麻烦，也没有推辞，“那我先去趟洗手间。”
苏澈点头，等在大厅外。
顾平月去了楼下的洗手间，她刚进去，一个女孩就急匆匆往外赶。
女孩从她身边路过时，正好撞到了顾平月。
她一趔趄，眉头还未皱紧，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顾平月定睛一看，思绪渐渐回笼。
女孩看着她，也怔怔对视了好久。
半晌后，顾平月的神色恢复自然，弯弯唇角，“小姑娘，又见面了啊。”
苏清挠挠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看你跟我们一起吃饭，本来想找你的。但是苏总的样子太凶了，我就不敢……后来看你出来了，我就跟出来了。”
“然后就碰见我了？”顾平月问。
“嗯……真巧。”
顾平月好笑道，“是的，挺巧。”
她走在镜子前面补口红，余光扫到苏清还站在原地。
她最近的变化很大，不是外貌上的，而是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朝气。
“最近走出来了？”顾平月随意搭话。
“嗯。上次蹦极回来之后，我就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同事和老板都很好，也逐渐忘记之前那段失败的感情了。”
“我就说了，没有过不去的坎。”
“那姐姐，你现在在干嘛啊?”
顾平月愣了一下，慢吞吞道，“风水轮流转，我现在也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那姐姐，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是我会的，一定会帮你的。”
顾平月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姐姐就背了你一程，你就这么感激姐姐啊。”
苏清点点头，“我是认真的，我刚好在苏总的公司里也学了不少。”
“那我更不能翘苏总的人啊，你好好干啊。”顾平月回应着。
顾平月涂完口红，又洗了洗手。
她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今天的气色还算不错，大概是上了妆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劲头。
顾平月化好妆之后，又去厕所里换了件衣服。
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原主的一件深棕色大衣，外加里面叠穿的白色衬衫。
穿上这一套，整个人看起来都会更加干练。
她这是第一次去公司学习，也是第一次跟彦擎手下的员工打交道，总不能在气势上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