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孤独,是一种享受!
淋淋漓漓的小雨,就在那雷声轰鸣的天空上洋洋洒洒的落下。
某个山头上,一位身穿金边红袍的青年,仰着头,闭着眼,以面迎天雨的享受着……
身后,则有数位人面蝎身的妖物,一声不发的伫立在雨中,而远处的山外,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炊烟袅袅的沐浴在这细雨纷飞的雨幕之中。
“杀!”
淡淡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冷,但又有些风轻云淡的意境。
似乎这个人在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只是因为它仅仅只是一个不惧任何象征意义的字。
身后的人面蝎开始动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因为不是几只而已,是一群,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但又井然有序的飞速行驶在山下,直奔那个依旧于雨中静谧的村落。
反观红袍青年自己,这时候已然睁开了先前微微闭合的眼睛,露出的,却是一对诡异至极的绿色妖瞳。
他的面色平静,无喜亦无悲,内心里出奇的平静。
原以为不应该如此才对,但那仅仅只是他自己的以为而已。
这一刻是个诀别吧,和从前的自己,人族的那个身份,尽在那个字说出口的一刻里,全都成为过往里回忆,只有回忆。
惨叫和嘶嚎开始由远及近的传来,人之命,亦如蝼蚁,天不悯,他不怜,就在这渐渐变大的雨幕里,香消玉损的全都化为了大地的一部分,又不久的将来,成为其养分,供养万物生灵。
一座村庄过去,又是一座,然后又是一座,屠戮着的那些命,也在净化着这个世界。
至少在人面蝎的眼里,是如此,人这个字在它们的理解里,就是天地自然的破坏者。
即便人族的规矩繁多,但那只是他们自己书写出的一份道德文章,于天地,于自然众生,他们全都是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因为他们只会掠夺!
作为妖族部落的一位领导者,宋钰在尽可能的理解作为一名妖族而对于“人”应有的理解。
说实话,有种模棱两可的感觉。
矛盾也不矛盾,同情也不同情,自我认知上亦有些模糊。
仅仅只是一个参与者,然后又时而跳脱出来的旁观者,盯着这一切。
杀戮在继续,梵天圣域的这片大地上,妖族各部已然分头进行,因为那都是殷红雪分配给他们的任务。
而宋钰这里的最终指向,则是控制着附近的这些村落,以及城镇的天舞宗!
事情的进度很顺畅,沿途尽管有着些许的抵抗,但在蛤蟆的眼里,不过是踏浪而行时,脚下偶尔会泛起的波澜而已。
他们就好像是一股蝗虫,所过之处,只有一片荒芜的死亡。
直到逼近一处城镇的时候,宋钰和其手下这才停顿了下来。
相比于那些毫不设防的村落,眼前这座略有规模的小镇,倒是有高墙垒迭,亦有巡逻岗哨,他们这一出现,立马便被外部的巡查修士所发现。
蛤蟆这边大致有近三百的妖族,多以人面蝎和火山龟为主,虽然数量上可能比不过城镇里的人,但个体的修为境界可高于城中人。
宋钰站在这座颇具规模的城镇之下,望着那忽然亮起的防护大阵,以及飞上城头的修士,你别说,对于自身宗门存在的根基,天舞宗看的还挺重。
但他不在乎,或者说无论是这满城的人命,还是他手底下的这些妖,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攻!”
还是一个字,但却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面对如此大阵,众妖们自有办法。
一排个头最大,周身妖气浓郁的老龟这时晃晃悠悠的爬到了最前排。
那一个个体型,就好似一座座小山堆一样,大嘴一张,火焰喷射的刹那,数道火柱便由下而上的冲击到了那蓝汪汪的光罩之上。
完全是一种纯消耗,就看谁先顶不住。
可要完全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座城镇上的防护大阵,无疑就是一个龟壳子,只能防御挨打,没人会这么设计。
所以当那蓝色的光阵上亦有涟漪迭起的时候,城下的妖族阵形里,又有更多的大龟站了出来。
其龟背龟甲上居然涌现出了一枚枚光芒闪亮的奇异符文,灵压一放的同时,就在宋钰的身前形成了一道火焰屏障。
将城镇大阵上涌荡起的道道雷光,居然全都抵挡在外,不露分毫。
宋钰面色平静的背着手,不时的瞅瞅城上的人,那边的氛围好像还挺紧张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援兵增援。
于是他又扭头瞅了一眼火山龟的现任族长,后者一见他那冰冷的小眼色,心领神会的一激灵,赶紧催促着族人一起发力的时候,那景象,火光冲天!
城镇里的修士们绝望了,眼瞅着自己方的大阵,已经发出了岌岌可危的晃动时,便知道,这座大阵根本抗不了多久。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就在那座大阵明灭不定的彻底崩溃之际,宋钰身后的人面蝎,已然化作了一股股的黑色妖风,冲着城头便席卷了过去。
一场新的屠杀,就此开始!
至于宋钰本人,则盯上了一位此处仅有的练虚人族。
狞笑一声,身形一动的刹那,周身亦然有骨甲附着,再生出绿色的火焰之际,亦如鬼域的阴兵鬼将一般,狰狞吓人。
其战斗方式更是有别于以往的谨小慎微,而是以一种大开大合的方式,浑然天不怕的劲头,就仿佛一辆白骨嶙峋的重装坦克一样,狂攻猛打,没几个回合,便已然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反观这名人族老者,心下属实是有些绝望,他的那一手飞剑,根本伤不得对方的本体,真不知道那一身的白骨战甲是何种材质制成的,想必已然到达了极品的层次了吧。
再瞧瞧自己……
老者心下凄然,但又从绝望里激发了困兽犹斗的狠劲。
不再犹犹豫豫的死防死守,而是学着蛤蟆一样,开始一味的强干。
仅仅是一个照面,这人的胸口,腿脚,便被蛤蟆那一身的尖利骨刺给滚了一遍。
再一个强冲之下,罗刹声起,阵阵阴风冷冽的一卷,人族老者整个人顿时如坠梦境一样,忘记了疼痛,守城之责,都在那暖香软语里,一切的一切,皆成枉然……
至于现实里,唯有一个脸色惨白,一身红装的鬼女,在舔舐着那人从七窍渗出的精血,没有多久便好像失去了生命的枯叶一样,坠落而凋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