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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霄没想到薛冰真的离开,他刚刚就是在开玩笑,见薛冰真的要走了赶紧下床把人拦下。

“不准走。”陆霄拦在薛冰面前不让她出门,“没我的命令,你不准走!”

薛冰看着人高马大的陆霄像护食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心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那么幼稚。

“霄儿你怎么回事,赶紧回床上躺着,冰冰还有事要回庄里处理呢。”陆夫人见儿子这个样子像是回到他小时候,那会他就是这样凡事三分钟热度,又冲动又爱反悔。

“不行,我不准。娘,我不准她离开。”陆霄依旧不愿意让道。

“你这死孩子又在胡闹什么?”陆夫人觉得她又要气出白头发了。

“我没胡闹,我就要她,你不准走,大不了我不让你剥橘子了,药我也好好喝。”降智的陆衙内在心中还是想留住薛冰,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通过无理取闹的方式让薛冰注意到他,为他留下来,但薛冰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冷眼看着他在无理取闹。

“好了,霄儿不要打扰少庄主了。”沉默许久的陆大人最终还是开口了。

也许每个孩子小时候总是对父亲有着天然的崇拜和畏惧,陆夫人和薛冰都劝不了的人陆大人一句话就劝好了,陆霄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身子,这反倒让陆大人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里,儿子就没有那么听过自己的话,小时候是因为案牍多,一个月没几日是回家的,后来可以回家了,儿子长大了又不愿意与自己亲近,父子俩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后来陆霄长大进了六扇门,为了避嫌他们的交流更是少之又少,如今见陆霄如此听自己的话,陆大人一时百感交集,觉得自己作为父亲亏欠陆霄良多。

“霄儿再休息一下,晚上爹回来陪你和娘亲吃饭。”陆大人从父子俩仅有的共同记忆里翻出了这个非常平常的约定,但这也足够让陆霄十分高兴了,从小他就希望父亲能回家陪自己和娘亲吃饭。

见到陆霄这样高兴的样子,陆夫人反而有些伤感地落泪,吴大夫对他们说陆霄中的蛊让他心智降到七八岁,而陆霄七八岁的时候正是陆大人每日忙的不着家,陆夫人每日操持家务的时候,夫妻两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忙,自然而然就忽略的陆霄,他们没想到不过是一顿平常的团圆饭都能让他这么开心,这些年他们到底还是亏欠孩子了。

花博衍将玉屏送回岳州后顺道拜访了一下贺阁老就离开了,在整个岳州城都人心惶惶地时候再也没有哪处地方比贺府更安静了,彩笺回到了家中才觉得家的好处,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地,就怕什么时候宫玖就跑出来再挟持一次她家姑娘。

玉屏回来后贺姑母也来了一次,她从心中心疼自己这个命途多舛的侄女,也感慨命运捉摸人。

玉屏安慰她道:“姑母不必忧心,横竖这辈子我不嫁了守着祖父也是可以的。”

贺姑母嗔怪道:“傻孩子,当姑娘哪有不嫁人的?”

二人又说了一些话才准备一起向贺阁老请安问好,不料听到下人说有客来访,贺阁老正和客人在书房呢。

这个客人也奇怪,偏偏在傍晚过来,一待就到了晚上到现在还没离开,贺姑母没办法只能先回自己家里了,想着下一次再向叔父问好。

等贺姑母一走玉屏就沐浴更衣,她让彩笺把薛冰为她做的嫁衣拿了出来。

彩笺虽然不知道玉屏让她把嫁衣拿出来是为了什么,但她还是乖乖拿了出来,玉屏沐浴过后便在彩笺的帮助下穿上了这件嫁衣,她肤色白,穿上红嫁衣后更衬得她清丽无双。

“小姐你真好看!”彩笺一边为玉屏梳着头发一边感慨道,“不知道以后哪家公子有福气娶了你。”

玉屏听到她的话笑着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玉屏鲜少着这样浓艳的装束,所以等她梳妆打扮完成后彩笺都被她迷得有些分不清东西了,对她说道:“小姐你真实太美了,以后你出嫁肯定更好看!”

玉屏轻抚鬓角,含羞道:“不用以后,今晚我就能出家了。”

彩笺以为玉屏今晚忽然想穿嫁衣是临时起意,没想到是真的要嫁人,可她要嫁给谁?

彩笺表情有些呆滞地说道:“小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玉屏却认真的说:“我不是开玩笑。”

彩笺:“可新姑爷呢?”

“我这便去找他。”玉屏说着转身走出去了,彩笺赶紧跟上。

贺府人口稀少,就连下人也少的可怜,玉屏和彩笺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一个人。

府里灯火幽微,玉屏带着彩笺到了书房,远远地便瞧见书里有两个人在对弈。

玉屏对彩笺说:“你先在这等一下,我自己去找祖父就行了。”

“可小姐,老爷他正在会客。”彩笺有些犯难了,玉屏现在这个样子见谁都不合适,何况书房里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的客人,她有些害怕玉屏受了大刺激,一时承受不住才做出这样有悖常理的事来。

“就是因为祖父在会客,而这个客人就是我要嫁的人。”玉屏说着不顾彩笺的欲言又止和想要伸出去拦着她的手,径直走进了书房。

屋内贺阁老正在和人对弈,听到开门的声响以为是丫鬟送茶点来头也不抬等着对方下一步,岂料对方举着棋子迟迟不下,手甚至还有一些发抖,他不仅抬头一看,发现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身心都不放在棋盘上,而是把目光放在从外面进来的人身上,贺阁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来的并不是丫鬟,而是他的宝贝孙女。

贺阁老看到玉屏的装扮,吃惊地道:“玉屏,你这是?”

玉屏笑着看向贺阁老,说:“祖父,这是冰冰为我赶制的婚服,您觉得好看吗?”

贺阁老笑道:“好看,我的玉屏穿什么都好看!”

玉屏又问道:“那我今天穿这个和人拜天地您同意吗?”

贺阁老道:“和谁?”

“宫玖,就是坐在您面前和您下棋的人。”玉屏转头看着从她进书房后就一直盯着她看得面容陌生的年轻人,“我今天穿了嫁衣,你愿意娶我吗?”

玉屏话音一落,书房陷入安静中,年轻人将手中的棋放回棋盒里,抬手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去,露出他俊美的脸庞,目光沉沉地看着玉屏,认真的道:“你没有在开玩笑?”

今日来贺府做客又陪贺阁老下棋下到现在的正是宫玖,他不知道玉屏怎么认出了他,还穿着她的婚服来找自己,但他心中还是记挂着他所以才悄悄乔装打扮进到贺府,打算等她休息再去瞧一眼。

玉屏笑着反问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宫玖站起来端正地朝贺阁老行了一个礼,道:“祖父,今日念卿和玉屏的婚事便劳烦您当主婚人,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玉屏,不会辜负您,更不会辜负她。”

玉屏听到宫玖的话却笑着摇摇头,道:“我不会跟你走,我今天做这件事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我想嫁给你当你的妻子,但我却不会和你回凉州城。”

玉屏眼中带笑,看向宫玖的目光都是藏不住的深情,不知哪来的勇气让她如此孤注一掷,在贺阁老面前大胆的表达她对宫玖的情意。

书房里又陷入沉默,大概他们都没想到玉屏心里的想法是这个,最后还是贺庭真问玉屏,“你这么做真的不后悔?”

贺庭真知道玉屏与宫玖的缘分明面上已经断了,有了皇帝赐婚这件事,以后玉屏也不可能会嫁给其他人,如果今夜她不跟宫玖离开,那以后他们可能真的没机会了。

玉屏摇了摇头,说:“玉屏不后悔。”

贺庭真又对宫玖说:“念卿,玉屏的性格像极了她祖母,一旦认定一件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今晚的事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当没听到,以后你要是还想来找我下棋也可以。”

“我愿意!”

宫玖回答的毫不犹豫,他走到玉屏面前拉着她的手来到贺庭真跟前,撩袍跪在他面前,脸上表情十分坚定,宫玖道:“念卿家中长辈皆离世,老先生便是念卿的祖父,还请祖父受念卿一拜。”

宫玖说着便朝贺庭真磕了一个头,而后他站起来又开口道:“今日我与玉屏成婚,希望祖父当我们的证婚人,受我们三拜。”

看着面前朝自己磕头的两个小辈贺庭真脸上满是和蔼的神情,他对二人说:“人生路长,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们两个可要相互扶持知道吗?”

“我们知道了。”宫玖拉着玉屏的手回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再也没有什么说的了,你们回去吧。”贺庭真知道天一亮宫玖又要离开了,不再把人留在自己这,挥手让人下去了。

彩笺没想到玉屏真把自己嫁出去了,而且对方还是上了通缉令的宫玖,当她看到宫玖拉着玉屏的手从书房里出来时嘴巴长得大大的,还掐了自己一把,就怕是在做梦,宫玖什么时候到岳州的?

两人走到一脸惊讶地彩笺面前时,玉屏温柔的对她说:“彩笺你先下去吧,今夜不用你值夜了。”

“啊?哦,好的!”彩笺赶紧收起脸上的惊讶退下了。

回到了自己房里玉屏终于忍不住主动了拥抱了宫玖,带着哭腔说:“我多怕来的人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宫玖轻轻地帮她把头上累赘的发饰取下来。让她脑袋的负重轻一些。

“自从我回来后祖父就闭门谢客,连姑父来了也不见,但今天却见了你,还留你到了晚上,我知道当事情的真相被揭开后祖父和姑母都想见你一面,所以我就猜书房里的人是你。”玉屏任由宫玖的动作,自己还是抱着他不愿松手。

“你不怕来的人不是我吗?”宫玖问。

玉屏回答道:“怕,但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还好我赌赢了。”

闻言宫玖轻笑道:“说你大胆,你又不愿意和我回凉州城,说你谨慎,你又敢没有把握就大半夜跑到陌生男子面前让人娶你,莫离你总能让我耳目一新。”

玉屏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不是回凉州城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宫玖道:“我舍不得你,还想再看你一眼,所以我便回来了,只是没想到我回来的决定是对的,你真的不和我回凉州城吗?只要你跟我回去,从此我们就不用分离了。”

玉屏从他怀里出来,笑着摇摇头,态度还是没有改变,“祖父年迈,身边只有我一个小辈了,我要在他身边照顾他,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你的拖累。”

玉屏说完后就抬手轻轻地解开了婚服的扣子,外面那一层纱便落在地上,随后落在地上的便是外袍、束带、长裙。

玉屏身上每落一件衣服宫玖的眼神便暗一分,到最后眼中已经酝酿成了蓄势待发的风暴。

“虽然我不能跟你离开,但今晚我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烛光下玉屏的身体像是镀上了一层圣洁的暖光,此刻的她像向神明献身的少女一样,她在邀请宫玖,邀请宫玖占有她,撕碎她,把她拆吞入腹,而宫玖也接收到这个信号了,他将玉屏打横抱起走到床榻前温柔地把人放下来,而后回身把屋里的蜡烛熄灭。

在黑暗里,欲望会滋长得更放肆。

玉屏这婚成的仓促,贺姑母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她作为女子如何与丈夫行敦伦之礼,宫玖虽然是男子,在郡王府时郡王妃怕他不懂男女之事也让身边的嬷嬷教过他,但他从未与人亲近过,两人这番探索让玉屏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是宫玖心疼她,红着脸重新把屋里的蜡烛点燃才寻得门路。

云销雨霁后两人皆无睡意,玉屏宁愿望着帐内的纹饰也不愿闭眼,就怕一觉醒来身旁的男子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