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官道。
百余兵卒的车队缓缓前行。
“瑷哥哥,还有多久进城,好久没有见皇帝哥哥了,好想他呀!”
李明达将可爱秀丽的脑袋伸出了马车,眼中满是期待。
在江南的几年,小兕子已经脱离了萝莉的范畴,受到江南水乡的滋润,出落的清丽秀雅,明艳动人,兼之她顽疾缠身,肤色异样白皙,便如病西施一般,惹人怜惜。
李元瑷本就在边上策马而行,刻意控马挨近了一些,说道:“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我们就能看到洛阳东城门了。最晚不过今夜,便可与陛下相见。”
离开了长安伤心地,李明达在江南过得很开心,几乎游遍了江南所有美景。
只是气疾即便在后世亦属于疑难杂症,难以根治的疾病,何况是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
李明达这病是否发作,五分看天,五分在于她自己的心情。
只要心情愉悦,不经大喜大悲,便能减少发作的可能。
“来过洛阳没有?”
李元瑷之前来过几次,知道洛阳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游玩的。
这身为男儿,以国事为重。只要入了庙堂,就很难抽出时间来陪李明达游玩了。这初入洛阳,正好有空暇机会。
李明达心思机敏,以猜用意,登时笑颜如花,道:“不曾来过,只是听闻,洛阳宫乃大运河的中心地,号天下之中,其他就不甚了解了。”
李明达口中的洛阳宫就是洛阳,这个时候还没有采取两京制度。洛阳宫是贞观六年,李世民亲自下令改东都名为洛阳宫,以加重关中长安的地位。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经过贞观朝的发展,关中地狭人繁的弊端再次显现。
关中平原虽号天府,但所产粮食已远远不能满足庞大的中央政府增多的官吏、驻军和增加的人口需要,供应极端困难。而淮南、江南粮食可以通过大运河转输于洛阳,然从洛阳转输至长安得改用陆路绕过三门天险,既运粮有限,又耗费耗时,得不偿失。走水路,又是逆流而上,兼之黄河河水汹涌澎湃,粮食笨重,风险极大。
故而李治在得知水患来临的时候,果断的将朝廷迁来洛阳,最是高明不过的举动。
李元瑷说道:“洛阳最着名的景点有两处,其一是龙门山的石窟,还有就是白马寺。照我来看,白马寺没啥意思。龙门石窟倒是一个必游之处,那里两山对峙,伊水中流,佛光山色,这洛阳四郊,山水之胜,龙门为首,可谓必游之处。明日且休息一日,后日我们一同往龙门石窟一游。”
在朝廷的全力支持下,此次江淮水患最关键的重灾区宿州亦得到了救治。
针对这次宿州重灾的关键,李元瑷重新设计了运河的进水闸、减水闸,安排工匠入手建造。
对于宿州的重建规划,现在的他也是信手而来。
经过江南这些年的磨炼,尤其是泉州城的重建,让李元瑷对于这个时代的结构布局了然于胸,规划一气呵成。
而今的江淮最不缺的就上劳力。
这首次支配如此多的百姓,李元瑷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手忙脚乱,但随着志愿者制度的成熟,诸多有领导能力的豪绅、读书人的展露才能,基本上能够做到如指臂使,重建的进度极快。
基础根基都已经打好,剩下就是一些收尾以及未来的建设维护工作。
这些都是州府刺史要操心的事情,李元瑷也不打算将他们的工作一并干了。
赈灾才是主要任务。
故而他见局面稳定,修书江南,让自己的夫人跟李明达一道北上与自己汇合进京,走的是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令得江淮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想要谢恩都无处感谢,只能立长生牌坊为之祈福。
因之前阴雨不决,河道拥挤不稳,此次入洛阳他们放弃了便捷的水路,由官道一路向北。
沿途走走停停,权当旅游,好不自在。
直至今日,抵达洛阳城郊。
越接近洛阳城,官道上的行人越多,作为大唐第二经济中心,洛阳的繁华毫不逊于长安,发展潜力犹在长安之上。
李元瑷见状亦极为怀念,在江南多年,几乎忘却了这拥挤繁盛的景象。
尽管得他尽力改革,江南经济大幅度提升,可人口的劣势是难以于短期内弥补的。
便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李元瑷回首望去,却是一队披麻戴孝的报丧快骑,眉头不由微皱。
报丧是人死后的第一种仪式,早在周代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它用发信号的方式把有人逝世的消息告诉亲友和村人,即使已经知道消息的亲友家,也要照例过去报丧。
但一般而言,报丧只传周边。唯有封疆大吏级别以上的人物,才会以这种快骑的方式将丧事报告朝廷。
因为这个级别的官员需要得到朝廷的安抚方才能够下葬。
毕竟有些官员是有资格陪葬、诏葬、厚葬的,若事先入葬,圣旨传达之日,总不能将之挖出再葬一次吧?
李元瑷示意车队靠边,给他们让开了中心道路。
看着越来越近的快骑,李元瑷脑中突然浮现一名字“苏霖”,忍不住叫道:“可是苏霖,苏护卫?”
多年前,李承乾谋反后,李世民决定立李治为太子时,任命他去魏王府将李泰请入宫中软禁。
那个时候,他与魏王府的苏霖起了小小的摩擦,在那关键的局势下他甚至动了杀心,故而颇有印象。
苏霖听闻叫唤,勒住了快马,迷茫的望了李元瑷。
当年的李元瑷还是少年,六七年过去了自然认不出来。
只是他们一行人皆是由兵卒相护,且兵卒衣甲精良,有的甚至配备弓弩,是国公级别的卫队才有的资格,不敢大意,抱拳道:“尊上何人,请恕下官眼拙。”
李元瑷沉着脸道:“孤王李元瑷,当年在魏王府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你们是?”
苏霖有些震恐,李元瑷现在的大名暴于南北,他岂能不知?
“见过吴王!”他再次行礼,眼中流露出一抹难掩的悲痛,道:“濮王病薨!”
李元瑷微震。
车里也传来一阵悲呼“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