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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国公府。

饶是精心养着,也只能医病不医心。

这不,外伤是好了大半,可她这精神总是不好,整日里病怏怏的,多说两句话就又咳又喘,咳得狠了,帕子上见了血也是常有的。

郎中每每看了也只是不停的摇头叹息,闹得三姑娘院子里终日人心惶惶的。

这日莫学恩来,一进门又见着桌上的粥食放凉了也曾不动半分,刚想责备她,走近了却见她在歇息。

乌睫之下惨白惨白的脸几近不见人色,着实叫人生怜。

莫学恩放缓了脚步走进去,示意丫鬟再去备一份羹汤来,而后拾起团扇替她轻轻扇着。

清风拂面,江予初却像受惊兔儿一般,一个颤栗就猛地睁了眼。

“是我。”莫学恩微微倾下身拍拍她心口,“吓着你了?”

江予初摇头,眼底的惊颤却是过了好一阵才徐徐平复了。

“莫怕,这是在自家里,咱们会护你周全的。”莫学恩道。

这话倒叫江予初想起那日莫辞说的“你死了容易,莫忘了还有江家”。

那份阴冷陌生的咄咄相逼,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就是笃定了她不会舍弃江家。

就如当初陆长庚笃定了她不会舍弃风如疾。

一个个都说着爱。

却又毫不留情地拿捏着她的软肋痛处。

叫她“听话”。

叫她“乖”。

何其讽刺。

江予初轻轻笑了声,“他不会放过我的。”

“近些日也没见着什么动静,兴许是想明白了,愿意放手了呢。

就算一时想不通,你大哥也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委屈,此事体大,涉及颇多,父皇会替你做主的。”

“大哥应该早就请过旨了罢,若能放手,又何苦拖到今日?”

“你、你都知道啊。”

莫学恩说完又觉着有些多余。

即使有意瞒着,以她的玲珑,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不说了,咱们先吃点东西。”莫学恩强行堆了个笑,接过丫鬟新送来的粥食说道。

江予初摇头:“我没胃口。”

“为着身子也得吃些啊,你看你,回娘家这些日反瘦了一圈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做兄嫂的苛待你呢。”莫学恩笑着说道。

江予初也只得接了,哪知还没吃上两口,就听外头一阵奔忙一面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东院打起来了,东院打起来了!”

——一柱香前——

话说莫辞进宫一趟知晓了此事于己不利,第二天一早就急急来了承国公府。

来的路上他还想过了,待会江家兄弟肯定会把他拦在门前,轻则发泄一通气怒,重则拳脚伺候。

上次是他害惨了阿尧,那这回,不论如何他忍着便是。

若能叫阿尧心疼心软是最好,就算不能,好歹也能叫江家略略平息些怒气。

哪知江怀信一改那日冷戾姿态,恭恭敬敬的出府行了礼:“不知璟王殿下大驾,有失远迎。”

莫辞怔了一下,回过神后连忙搀他起身,“大舅兄…”

“如今微臣乃二公主夫婿,殿下为长,这声‘舅兄’怕是担不得了。”

江怀信笑着说道,颇有些讨好献媚的意味。

虽说江怀信上回不曾多说什么,也不似江怀宇那般拳脚相向。

但今日这般,倒叫莫辞愈发看不懂了。

“大舅兄可是在为那日之事置气?”

江怀信仍是浅笑:“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近日我是有病在身,并非有意冷着阿尧。”

莫辞说完郑重其事地后退半步,正想深深作揖,却被江怀信执扇扶了一下:“殿下这是何意。”

“舅兄容秉。”莫辞觉着今儿的江怀信实在反常。

但转念一想,阿尧毕竟不是他的亲妹妹,如今他又是学恩的夫君,有点旁的想法怕也正常,便把后话说了。

“…上回是我不知轻重伤了阿尧,今儿特来请罪,不知能否劳请舅兄开恩,允我接她回去。”

“这我可做不了主。”江怀信撩着扇骨往他指尖轻轻一推,顿了片刻,眼见他添了些急切,又笑道:

“要不你自个儿跟她说,她愿意跟你走,我自然是没二话的。”

“我、我自个儿跟她说?”莫辞骇吸口气,有些受宠若惊地问:“可以吗?”

“不愿意啊,那你来做什么。”

莫辞见他甩了衣袖就要回府,禁不住又急切起来:“大舅兄…”

江怀信长长地哦了声,“你是怕她不肯见你罢,这样,我亲自带你去。”

莫辞连忙点头,如待恩人般深深作揖:“有劳舅兄。”

江怀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领着他去了东院。

莫辞知道他们三兄妹是各自立了院落,也知道饶是三姑娘出阁,南院也时常为她备着。

如今见这显然不是去江予初的院落,便多问了声。

江怀信只说老三伤得太重,留在东院方便常日照看。

见他犹犹豫豫的像是有些疑心,江怀信睨他一眼:“怎么,莫不是怕我这做大哥的会怠慢了她?”

莫辞心里猛地颤了一下,连声说着不敢。

未免又说错什么话惹得江家不悦,后头一路他都只默默跟着。

就连入院门前,江怀信以老三身子虚,外男气息怕是有所冲撞为由,示意王知牧在外头等,他也只配合地说有理。

哪知一进院门,江怀信那脸色就逐渐转了黯。

到了前厅,他更是忽而缓下脚步,转身踏上石阶去了主座案台,似乎没有半分要去后院的意思。

莫辞有些不解,但见他那姿态似是不善,及安排早已备下的笔墨、朱砂印和一张信纸,便也猜到了些什么。

“不是去见阿尧吗?”莫辞试探道。

江怀信冷冷笑了声,“今儿,乃至往后,你休想再见她。”

他身形崭崭背对着莫辞,但光是听那语气也能知道他此时的脸是有多难看。

莫辞怔怔望着他。

他这才知道方才府门口尽是虚假,骗他进来另有打算才是真。

可江怀信素来不是工于算计之人,莫辞一下便猜出来他这般行事定是留了后手。

也知道。

不能如他的意,今儿是不能善了了。

“什么意思。”莫辞将思绪一收,还是问了声。

江怀信把折扇阖了往案台轻轻一磕,上头正是早已备下的和离书。

“签字罢,陪嫁归你,老三,归江家。若是不够,你且开个价。

这场婚姻,肯定是要作废的,老三,也是得回我江家的。你莫要存在任何侥幸。”

莫辞摇头,“我只要阿尧。”

“少废话,签字罢。”

江怀信身形不动,语气间却是多了几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