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好…”
徐顾煜与林默聊完,活动一番筋骨后,趴在舷杆上,悠闲看着不远处江面,来来往往的船只。
结果,小黑也落在舷杆上,凑到徐顾煜旁边,开始叫唤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默感觉这货夹着嗓子在叫,很不对劲。
看着那乌黑油亮,被梳理得整洁齐整的毛羽,徐顾煜伸手想要摸摸,可惜小黑害怕,一下蹦开了。
但很快,可能是看徐顾煜没有恶意,立马又凑了过来,甚至主动拿脑袋翅膀往徐顾煜手上蹭。
林默在一边看得眼皮狂跳,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让这家伙给他碰上两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眼下其这举动…
这家伙,你可不能真把它当只鸟看,这几天训鸟,他便发现了,这家伙聪慧得紧,估计能人类小孩的智力,言语不太能听明白,但动作这些,稍加提醒便能懂。
所以之前,林默才能用手势指使他骂人,当然了,这并不是林默先知先觉选择教它手势含义,而是教过后才发现这点的。
这家伙叫声比较尖锐刺耳,也就是发不出那种轻缓的声音,甚至压低声音都很难做到,所以才选择教它手势,借此交流。
毕竟一只这么大的乌鸦,本就显眼,还呜呜喳喳叫唤,那更吸引人注意,所以他才想着教它手势用于交流。
在林默看来,狗这些都能练得看懂手势,能学舌,甚至还能简单表达的小黑,应该也能教懂,结果一教才发现,这家伙学得那叫一个快。
细想来也不奇怪,贱成这样,还能在城内虎口夺食抢吃的,肯定能通过别人举动这些,做出一些判断来保全自己,与言语相比,这估计才是它最擅长的。
“…不饱…饿…”果然不对劲,这鸟直接开始告状,让徐顾煜摸了几下后,直接叫唤起来。
徐顾煜也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笑道:“现在真相信你说的,这小家伙确实有眼力劲,这吿状都能找对人了。”
林默嘴角直抽,开始几天,为哄骗这家伙,他那是整天把它喂得饱饱的,还每天不重样。
但这几天,看它不会走了,林默便把它伙食降了,每天只喂上一小点,然后让他自己去找吃的,结果哪料这家伙居然会告状。
看徐顾煜逗弄了会儿,笑意盈盈看来,林默赶紧道:“科长,我那是想让他自己找吃的,吃得杂一点对它有好处,总不能整天让他吃肉条,或者给它抓虫子吧?”
徐顾煜闻言,撇撇嘴道:“你不能多弄些种类的肉条?或者给它弄点小杂鱼、小虾蟹、小螺贝之类的东西?就是懒!”
得!林默抚额,这才蹭蹭你,讨好献媚一下,好家伙,直接就上升到对他的人身攻击了,真是不如鸟系列!
“愣干啥?赶紧去弄啊!”看林默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傻愣愣在那站着,徐顾煜不耐烦催促。
得得得!还能说啥?林默只能不情不愿下去,给鸟整了点丰盛的吃食,当然也没忘自己,为自己和徐顾煜也一并打了早点。
回到船顶,找了舷边的桌子坐下,但看着桌上,吃两口又找徐顾煜献下媚的死鸟,林默气不打一处来,这真是见了科长,忘了主人。
“这泡冒得挺多啊!估计鱼口很大,科长我去甩两竿哈!”化悲愤为食欲,几下解决的林默,直接找借口遁了。
当然也不能说借口,水面确实不时冒泡,估计是船在此地泊停几天,往水里排倒了不少东西,起到打窝效果引来不少鱼。
“…呜呜呜…”让林默没有想到的是,底下真有鱼,而且鱼口好到让他不知该说什么了,钩才刚放下去呢,直接上鱼,而且绝对是一条大货!
林默不敢多言,小心应付了起来,通过手感,绝对小不了,不小心点,他这随手拿的一根竿,怕是遭不住。
足足花了近一小时进行搏斗,鱼才力竭浮上水面,当然,林默也不好受,因为竿不称手,刚才搏斗得颇费力了!
不过很爽,尤其看着露出水面来,那又白又大还泛着点黄的大鱼肚,只不过看见围过看热闹的徐顾煜肩上那贱鸟,又有几分不爽。
钩获的是一条大鳡鱼,足有六七十斤,一时间,船顶竿梢林立,不少人纷纷取来鱼竿坐钩,徐顾煜都搞来一竿尝试钩鱼。
鱼口确实好,很快便有人陆续上鱼,徐顾煜也上了几条,但都是小鱼,但小也是相对的,这里是长江口附近,江域开阔,周边是密集的水网塘湖,栖息的鱼非常多。
既然有大型掠食鱼在窝,小鱼肯定躲了,所以被钓获的,基本是斤数起步,普遍五六斤,徐顾煜还搞上一条七八斤的翘嘴,看着体型颇大。
徐顾煜正乐呵呵着呢!结果发现林默试图把小黑哄骗走,把他给气够呛。
“把鱼给我处理冰好!”直接把人送上来的鱼给林默一扔,立马示意小黑站到肩上,继续钩。
能有啥办法?林默只得把扑腾的鱼抓住,下楼处理了,不仅是这条翘嘴,他的那条大鳡,还有其他钓获口感不错的鱼,也一并处理放进保存箱,覆上冰,让徐顾煜一并带回去。
徐顾煜并没有滞留太久,又钓起一条后下了楼,哄着小黑交还林默,不过没忘警告林默,不准欺负这践鸟。
看着已经胆敢啄自己腿,让自己给它弄东西的献媚贱鸟,他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家伙,鸟仗人势是真被你学到精髓了!
当然,林默还是找了,跟鸟你斗什么气?跟它一般见识干哈?没错没错,不跟它一般见识!林默这般想着挤出几分笑,结果吓得小黑蹦到一旁,气得林默差点破防。
……
上海城内,也有个人心情不咋美丽,钱启贵躺在床上,额上盖着湿毛巾,整个人萎靡得不行。
回城后,他没如其他胆大的人去扩充势力,但可能是因为之前所干的事,反而有不少势力来投。
来投肯定要收下,总不能让外界觉得,你已经被吓得连人都不敢收了!
但钱启贵却实在担惊受怕,因为传回军舰的消息后,日本人要求他们立即回来汇报,结果路上想着抄点近道,从黄浦江抄水道回了苏州河。
而当时,客栈那边虽才刚结束战斗,但尸体已经飘了下来,看着船周边不过飘过的尸体,当时,船上几乎无人敢作声。
虽然,那一幕,直接让帮会内部的不和,直接被解决,甚至不少人现在对他颇为信任,认为是他的谨慎救了大家。
但他,却被那场景给吓得够呛了,生出了与洪随显一样的感觉,但他更怕,因为他是被卷入其中去的,而且比别人更深。
魂不守舍的汇报结束,回来后他便闭门不出,是真的怕了,在惶惶不安中直接病倒。
结果,日本人以为他跟其他人一样是装病,而且不知其是势力扩大,还是因之前什么事的原因,居然要求他出动调查对方行踪。
他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一再解释,可惜别人并不听他的解释,表示那是命令,还暗戳戳威胁,不照办会如何如何。
他本想拖着病躯,去找找之前接触合作过的日本人求情一番,可惜眼下他连床都下去,只能递了个话,渴求对方能来见一趟。
日本人这边,尤其特高课,眼下已经缩了回去,鲜少有人外出张扬,这一幕,像极了之前纸币之夜之后,一个个低调得不行。
但在内部,一个个却又紧张的处理着各项事宜,丝毫不敢轻慢,情报处的人一天不撤回去,他们便一天也放不下心。
至于钱启贵这边,是因自身谨慎行事,帮会的人又推推脱脱,导致他们的消息渠道大为萎缩,相比于让自己冒险,让这些人去自然更好。
不仅是钱启贵,但凡他们认为能拿捏、会妥协的,都下了令,但也确实没想到,钱启贵居然真是被吓出了病。
至于那位理事大人,今日透了口气,说银价涨太快,已经有点想反悔改口,不再兑现承诺。
虽然没有明说,只是一个劲辩称白银确实失窃,但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想毁约啊!
于是,各种电话拔来,各种施压铺来,但负责发言的森下愣是没松口,反而一个劲叫屈撒泼。
受此消息影响,本来一路长歌的银价及合约,不可避免的再次遭受冲击,价格波动猛烈。
而藤原,也依旧四处奔走,在替理事大人,四处奔走协调,可惜那位社长准备走了,特高科畏畏缩缩百般推脱,其他只是口头承诺。
一次次失望出来,藤原不知在门口叹了多少气,脸上写满疲惫,尽显无奈与失落,但依旧一次次登车奔赴各处。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比较的活跃,像是海军方面的势力,之前一直藏在暗处,眼下隐隐有想走上台前的趋势。
但从表现看,好似又遭受到了莫名的阻碍,有漏头的想法,但始终却只露出撮头发,一直未曾见着皮肉。
不过他们在舆论方面倒是挺活跃的,徐延博最近,被对方示意,刊登了不少报道,而且那些人也跟他打得火热,虽然有物理上的打,但徐延博依旧不时露出笑意,只是最后,又总会被阴霭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