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志有伤在身自然气血不足,此刻动了真火,气冲顶梁门,三两下就让他感到眼花头昏,身子晃悠晃悠,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好在有人搀扶着,否则非献丑不可。
曹满眼尖,不等对方掩饰一下便开了口,“哟,年纪轻轻的咋身子就虚了呢?早就和你说过烟花地狗熊冢,一来二去把命丢,看看,你就是不信,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杨大志气得俩鼻孔喷火,狗熊冢你个头,老子这是被牲口害得好不?不知道别瞎咧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有心辩解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主要是丢不起那张脸,这么不光彩的事真要是从自个儿嘴里说出来,还不丢脸丢到姥姥家?
火气一大脑袋就昏,杨大志捂着被纱布包着脑袋,好一会儿才缓过了这口气来。
“啧啧,身子被掏空了不是?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没得救咯,死了算咯......”曹满咂咂嘴,嘚不嘚了起来。
“岂有此理,弟兄们给我上,老子要撕烂他的臭嘴!”杨大志彻底发了狂。
臭泥鳅一干人等......
“都愣着干嘛,没吃饭吗?”杨大志眼珠一瞪吼道。
大伙咽咽吐沫,说实话,大清早的还真没人吃过早饭,本来这事是交给折耳根负责的,谁知半道杀出个曹满,现在好,折耳根翻白眼吐白沫,看来不只是早饭没得吃,午饭和晚饭都成问题。
“那个,头儿,您吃早饭了没有?”有那不识趣的家伙小声问了一句。
“我吃你娘个头!”
火大的杨大志抡巴掌招呼了过去,没打疼那人,反而牵动了伤势,把自己疼了个够呛。
“动手,再不动手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吸溜两口冷气后杨大志撂下了狠话。
“可是头儿,曹满那家伙能耐老高了,瞅见没?地上还趴着三人,这要是冲上去,没准大伙也趴下。”还是那货,依旧不识趣的说道。
“老子现在就干趴你!”
忍无可忍的杨大志再次抡起巴掌,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教训。
这下糟咯,好了疮疤忘了疼,关键是疮疤都还没好呢,惨叫一声,杨大志疼得浑身都在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手无寸铁的曹满吗?”杨大志气呼呼的吼道。
“头儿,曹满不算手无寸铁的人,瞅见没?他身上还背着一口大铁锅呢。”又是那货,也不知咋想的,专门针对杨大志的话挑刺。
杨大志点点头,王八羔子,就属你嘴皮子利索,行,老子打不了你难道还没法治你吗?
“你给我过来。”放缓语气,杨大志还算平静的吩咐道。
“头儿,啥事?”哈着腰那人来到近前。
“我,呸......”杨大志把酝酿了半天的老痰一口喷在对方的脸上。
这口老痰,又浓又黏还带拉丝的,即便喷在了那货的脸上,另一头还藕断丝连,带着细丝粘连着他的嘴角。
至于颜色,黄中带点绿,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青黄之色,还忽闪忽闪的很是醒目。
以往杨大志痰浓,不过颜色一般只是发黄不会带绿,也怪这几天虚火太旺,故而阳虚阴盛,老痰的颜色才会发生一些变化。
老痰中夹杂着烟酒的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更别说被喷了一脸老痰的那货,也就叫唤了两声母猪嗓,骨碌......啪!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杨大志得意的清了清嗓子,狗东西,让你知道一下老痰的威力,下回再敢忤逆老子,赏你烟熏老痰吃。
“还愣着干什么?一群饭桶,忘了你们手里的家伙事了吗?给我上!”
一声令下,臭泥鳅一干人等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忙着掏枪上膛,呼啦一下把曹满围在了当中。
曹满横眉冷对,“咋滴,横的玩不过想玩阴的吗?”
杨大志狞笑着一瘸一拐走了上来,推开拦在他身前的那人后,往跟前一站,耀武扬威的拿鼻孔对着曹满的秃眉喷气。
喷一下,秃眉就动一下,喷两下,秃眉抖三抖。
“老子就是要玩阴的,秃眉,你不服吗?”
“杨大志,爷爷生平最恨三件事,你知道是哪三件事吗?”曹满压着火问道。
“老子听着呢。”杨大志答道。
周围大伙一听这味儿,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喂喂,我的头儿,能开点窍吗?知道自己矮了一级成了龟儿不?问题是你当不当龟儿无所谓,那我们咋整?岂不成了龟孙?
傻不拉几的头儿,都说人大脑草包,这话对你太实用了。
“听好了,爷爷最恨玩阴的,叫爷爷秃眉的,还有就是对我脑袋喷气的。”
“哼,老子就玩阴的,就叫你秃眉,就对你脑袋喷气咋了?”
“爷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曹满念道。
“哈哈,你越生气,老子越开心!”杨大志笑道。
曹满摇摇头,“不知死活的东西,不作不死,这可是你自找的!”
“啥?你说啥!大声点,别像蚊子叫......”
话未说完,曹满张嘴“咳咳......呸!”
浓浓的老痰脱口而出,吐在了杨大志的脸上。
同样是浓痰,不过颜色不同,白色的,也没有拉丝,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臭烘烘的老痰贴在脸上,熏得杨大志直欲作呕,惊怒中他慌忙用手擦拭着老痰,谁曾想老痰这玩意,浓稠不说还十分粘黏,不擦还好,越擦越黏,越抹越多。
没几下,不仅脸上都是黏痰,就连嘴巴眼睛里都带了一些进去。
由于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以至于周围一干人等都看愣了神,举着枪在那发傻,完全忘记了该干什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早已准备好的曹满抡起老拳砸了过去,一拳打在杨大志的歪嘴上。
“嘭!”
门牙断裂,凄惨的叫声中,杨大志摔了个仰面朝天。
曹满欺身而上,后臀压住胸口的同时,快速夺走对方手里的手枪,随后压枪上膛,枪口对准了杨大志的脑袋。
“都给我退回去,谁敢牙崩一个不字,爷爷现在就让龟儿脑袋开花!”
一声厉吼,在场所有人惊慌的往后退去,直到离得远了,这才敢战战兢兢的观望着。
被压在臀下的杨大志继续着他杀猪般的惨叫声,没等吼完最精彩的那几声,曹满一巴掌抽了下去。
“给我闭嘴,再叫我让你嘴里的老牙都分家!”
顿时杨大志收了声,勉强睁开还粘着老痰的眼睛惊恐的看向曹满。
“曹,曹爷饶命,求你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命,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
“去你大爷的老娘,你家娘早些年就飞天了,现在坟头草都有三尺来高,跟爷爷玩花活?我碎了你的老牙!”说着话,曹满又抡起了巴掌。
“救,救命!”
“嘿嘿,救命?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龟儿的命!”曹满眼中寒光一闪,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痛揍对方一顿,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抡圆膀臂正待下手的时候,突然间眼前黑影一晃,曹满大吃一惊,本能反应下将双臂护于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巨力冲击在手臂上,曹满连出手之人的模样还未看清,整个人便从杨大志的身上飞了出去,重摔在了远处。
落地时生铁锅在下,曹满在上,就地骨碌碌旋转了起来,放在以往,免不了星星月亮数一遍,而今不同,顶多也就转了三圈,曹满翻身而起,背着大锅原地踉跄几步,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咦?想不到你这杂碎的能耐还见长了?”来人发出了一声惊疑。
曹满晃晃脑袋,待脑中的眩晕感稍稍减弱之后,他定睛看去,不远处,杨大志的身旁站着一人,此人样貌冷峻,目光阴寒,衣领上别着一颗图案神秘的淡黄色纽扣。
不见来人还好,一见之下曹满气炸心肝肺,张嘴怒骂了起来,“方武,原来是你这个死拉拉偷袭的爷爷!”
骂完,双臂一阵酸痛袭来,曹满疼得闷哼几声,双手快速搓动着手臂,好一会儿才缓解了下来。
方武白了一眼曹满,低头看向躺着的杨大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多谢方爷出手相救......”杨大志惊恐的答谢着,似乎这一刻内心的恐惧比获救后的喜悦还要浓厚很多。
“不中用的垃圾,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方武厉声训斥着。
“是,小的知罪,还望方爷......啊!”
话未说完,方武抬脚就是一下,杨大志惨叫一声,左臂生生被对方踢断。
“你们几个还杵在哪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废物抬下去?”方武厉喝一声,臭泥鳅几人赶紧上前把鬼叫着的杨大志抬了下去。
处理完烦心事后,方武稍稍舒缓眉头,阴冷的目光投向了曹满。
“耗子,段虎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曹满爱理不理的答道,暗地里却小心警戒着。
“你真的不知道?”方武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虎爷的腿又没长在我身上,你问几遍都是一样。”曹满回道。
“哼,耗子你别嘴硬,别忘了今儿个可是约定的期限,如果段虎不来......”
“不来又咋滴?”
“那可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方武眼中杀机一闪,周围的空气顿时为之凝固了起来。
曹满心里不害怕那是假话,别看他如今脱胎换骨,能耐有了不少的长进,但是比起对方来说,用望尘莫及来形容也不过分。
方武的阴狠赵青河的毒辣,曹满心知肚明,他担心对方一旦翻脸,势必会做出惨绝人寰的祸事。
“方武,既然当初约定好了,那就要讲信用!你瞅瞅,离着天黑还早呢,说明还没到约定的期限,你们为何要出尔反尔,封了寨子?”曹满质问道。
“耗子,当初约定的内容似乎没有封寨这一说吧?”方武冷冷的说道。
“你......”
曹满怒目圆睁,但细想起来,当初只是约定了不得骚扰老龙寨的人,并没有提到封寨一事,看来这件事还是大意了,被老谋深算的赵青河摆了一道。
看着说不出话的曹满,方武冷笑着说道:“不怕老实告诉你,如果段虎今日不出现,老龙寨的人,包括你,一个也活不了!”
“那虎爷要是来了呢?”
“他能来最好,不过寨子一定要封,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之后你们要怎么安排这些寨民?”
一句话,方武脸上的阴笑更浓了起来。
“耗子,你这闲心管得也太多了点吧?换句话说,你又不是老龙寨的人,他们是留是去关你屁事?”方武问道。
“屁事又咋了?不是老龙寨的人又如何?方武,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杂碎,懂得什么叫做义气什么叫做友情吗?何况老龙寨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我就是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曹满义正言辞的说道。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武爷废了你的狗爪!”被惹怒的方武身子微微往前倾斜,就打算出手教训一下。
“慢着!”曹满大手一横喊道。
“你还想说什么?”方武不耐烦的问道。
“先把话说清楚再打不迟,你们究竟要如何安排老龙寨的人?”
“哼,一群山野刁民而已,死不足惜,赵老吩咐过,如果段虎如期赴约并且能帮我们顺利得到宝藏,那么这群刁民还可以苟且偷生,如若不然,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也许是被问得烦了,方武把实情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曹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指一点方武咬牙怒吼道:“出尔反尔的小人,杂碎!此事不关老龙寨的人,你们有何权力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断子绝孙吗?”
方武发出了一阵狂妄的笑声,“权力?哈哈哈!耗子你别忘了,民不与官斗,民乃草民贱民,蝼蚁草芥而已,官乃无上王法,掌控生杀大权!这事怨不得我们,要怨就怨段虎趟了这浑水,要恨就恨你们无权无势,要怪就怪老龙寨的人愚昧无知,胆敢以下犯上,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该死的畜生,爷爷和你拼了!”曹满暴喝一声,主动冲了过来。
“就凭你?自不量力!”
方武笑容一收,晃身直袭冲来的曹满,眼看二人就要撞在一处,突兀曹满身往下蹲,双手捧起泥土大喊一声:“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