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段虎的无赖,洪泉无语的同时也感到了阵阵的愤怒,肚子里的鬼火蹭蹭往上窜着。
老头三角小眼冒着杀气,差点忍不住自个儿先冲上去动手。
这也太气人了!
想他一把年岁的人了,难道做一回和事佬,没想到被这孙子破口大骂,让洪泉情何以堪?
别看他是个笑弥勒,可佛还有三分真火,更何况是个人?
“段虎,作人最好留点口德,不要像疯狗一样逮谁都咬!”
洪泉的话已经说得够克制的了,换个场合,即便不动手,老头也会踮着脚尖破口大骂。
为啥垫脚尖?
矮呗!
就像曹满一样,会跳脚骂人,不过洪泉顾及老脸,不会做那等骂街泼妇之样,顶多也就踮个脚尖。
“哟!你这个老八婆,咋滴,不服吗?”
“那好啊,和那只母耗子一起上,今儿个虎爷要连着老二老四一起揍!”
段虎嚣张的话声响起,听在二人的耳朵里,针扎般的刺耳。当即洪泉和冷曼的眉梢就露出了杀气。
别说二人,就是曹满听了这话也直甩脑壳。
我的虎爷,你这是要闹哪样?
当真是要气死人不赔命啊?
好端端个事,你再闹下去,我的心头肉可咋办?还让不让曹爷爷开第二春了?
不过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曹满真想开第二春,这事......
一个字,难!
两个字,很难!
其他字就不说了。
......
意料中的事还是发生了,也不知是谁先吼了那么一声,段虎晃着身子冲了上去。
另一边,洪泉当先,冷曼出暗招,二人配合无间,也冲杀了上来。
眼看双方就要斗在一处,猛然间,几声枪响从矮树林的深处传了出来。
无由来的枪声顿时惊动了在场的几人。
“枪声?哪来的枪声!”曹满当即就慌了起来。
段虎脸色一沉,看来他的计划算是落空了,本指望着通过交手套出对方的实底,现在看来,事情恐怕要耽误了。
枪声也就响了几声,随后又沉寂了下去。
“是你们的人开的枪?”段虎问道。
“这个......应该是关雄飞开的枪。”冷曼没有开口,回话的是洪泉。
“他怎么跑到林子里去了?”段虎一皱眉。
随即转身来到了矮林外,凑头看了看,此时虽然阳光明媚,但光线却无法洞穿矮林的密集,里面依旧昏暗,看上去阴森森的有些瘆人。
洪泉和冷曼也走了过来,站在林子外一阵观望,唯独曹满没有跟来,就他那胆,算了吧,还是少掺和这些事情为妙。
“老二......”
“我不是老二,叫我洪伯!”洪泉气得嘴角歪成了瓢。
“老二,我问你,小三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到林子里撒野去了?”段虎没有理会对方的不忿,继续问道。
“你......”
洪泉眼珠子都能瞪出紫血来,跟个二赖子辩理,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好在洪泉的耐性不错,稍稍平息了一下怒气,老头回道:“谁会吃饱了撑的进这里面撒野?消食也不见有这么个消法。”
“老二,头发胡子都白了,还嘴贫?不如叫你老八婆算了。”段虎的回话差点把洪泉给气趴下。
好么,两句话就成了成了贫嘴,连性别都换了。
“冷曼,你和这黑厮说,我懒得理他。”
洪泉自知不敌,再这么说下去非气得少活几年不可,与其受气,不如换其他人去受这份活罪。
冷曼一听,额上的柳眉连跳了三下。
“老四,老二不乖,你可别学他!”段虎的话又来了。
我去你大爷的老二不乖,洪泉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被人如此说过,老头当场就差点发了疯。
“忍耐,忍耐,当没听见,当没听见,回头弄死这黑厮,弄死他......”洪泉板着张铁脸,自己安慰着自己。
“老四,你咋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张牙舞爪像个母老虎嘛,现在成蔫鸡了?”段虎问道。
“黑厮!我不是老四!”冷曼抓了狂。
“那好,小四!”段虎淡淡的说道。
“你......”
冷曼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凶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了,以往她就是凶人、恶人,如今遇到段虎这个不要命的黑厮,她还真拿对方没辙。
“你想知道关雄飞为何进入林中吗?”冷曼低冷着声音问道。
“这不废话,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段虎反问道。
“那是因为被你气的,他才入了林子。”冷曼不敢斗嘴,直接了当的回道。
“被我气的?我去他大爷,他进不进林子关我屁事!”段虎心里一动,说话间都带着笑。
昨夜他和阿布大叔商量过,想趁着方武回来前抢先一步入林探宝,但是就凭他一人之力,危险不说,还有龙宝四甲的这三位盯梢,不解决这件事,段虎万难动手。
现在好了,关雄飞沉不住气,一个人进了林子,而且听刚才的枪声,肯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如此一来,段虎就能找到借口诱使洪泉二人入林,助他一臂之力。
“天助我也!”段虎心里激动的喊了一声。
“说清楚,他入林干嘛去了?”段虎收起了童心沉声问道。
“想知道你自个问他去!”冷曼甩下一句话后,脑袋一抬不再理睬。
“老二?”
洪泉眼皮一跳,也来了个默不作声。
段虎点了点头,对上这两个刁货,看来不下点狠招是不行了。
“曹耗子!”他喊了一声。
“什么事,虎爷?”曹满立刻回声,只是不敢往前凑。
“没什么,虎爷觉得在这待着太无趣,走,回麻县。”段虎大步甩开,说话间朝外走了出去。
“回麻县?那赵所长那儿咋办?”曹满有些闹不清楚情况。
“咋办?凉拌!这事怨不得我们,既然赵青河另派了精兵强将,我们在这杵着丢人现眼吗?”
“回去!”
段虎的话是故意说给洪泉二人听的,也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顶多也就走了十多步远,洪泉和冷曼就坐不住了,老头不断对冷曼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但冷曼高傲,如何会放低姿态拦住段虎?
把脸一甩,冷曼背过了身去,故意不理不睬,但是眼眸深处却带着浓浓的忧色。
洪泉无奈的苦笑一声,看来这事还得他老倌一人出马。
“段虎,段虎你别走,我有话说。”陪着笑,洪泉拉低了老脸拦住段虎的去路。
“老二,别调皮,把路给我让开,虎爷可没空陪你在这瞎闹。”段虎的话听得曹满直乐呵。
真够损的,把老头当毛娃子,恐怕也只有段虎干得出来了。
洪泉左眼皮跳三跳,右眼皮跳三跳,红脸笑面怎么看都不自然。
在洪泉看来,和段虎前后也就打了两次交道,但却能让他的脸皮厚三寸。
“段虎,有话好说,何必急着走呢?”
“叫虎爷!”段虎抬着鼻孔对着洪泉直喷气。
“虎......虎爷。”
这几个字就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甭提多么的别扭。
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洪泉也是被逼无奈,否则段虎真要是回去,自杞国葬的事怎么办?赵青河会饶了他?
别看赵青河长得面善,像个善丈人翁,实则是个地地道道的老狐狸,肚子里的弯弯绕足足可绕遍整个文城,一言不合,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十足的杀人不眨眼。
多年在此人手下公事,洪泉岂有不知之理?
“说吧,什么事?”段虎故作姿态的问道。
“你不是想知道关雄飞是怎么入的林吗?”
“我说老二。”
“什么事?”感觉自己脸皮厚了些的洪泉,这会儿听着这个绰号,也不觉得很是别扭了。
“你脸皮咋那么厚呢?”
“我......”
洪泉脸皮白一阵红一阵,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嚼了段虎。
“说吧,是怎么回事?”
洪泉如释重负,看来终于可以谈正事了......
昨夜段虎走后,关雄飞越想越不是滋味,越不是滋味就越来气,堂堂龙宝四甲,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在他看来,段虎一个黑不溜秋的黑蛋,即便师承九锡虎贲,有那么点本事,说穿了还不是个土里吧唧的倒斗艺人,怎敢如此欺人太甚。
寻思了大半夜,关雄飞找来洪泉二人商量,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段虎不是提议先抓了黑衣人,之后在图谋死人潭里的东西吗?
他偏偏要破坏这个计划。
关雄飞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就这么被段虎牵着鼻子走,万一事情真要是成了,他们龙宝四甲的面子何在?以后还在不在龙宝局混了?
他计划天亮时三人合力闯入死人潭,抢先一步得到宝物,之后会和方武和赵青河他们,再把黑衣人抓住,这样不就可以获得自杞国葬的线索了吗?
到那时,被边缘化的的段虎自然没了用处,赵青河自不必再偏袒此人,要杀要剐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只要计划成功,不仅可以扬眉吐气,还可以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前途也将一片光明,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说到兴起时,关雄飞吐沫星子乱飞,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把死人潭当成是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想来则来,想走就走。
更把黑衣人和段虎当作了傻子,任凭他随意摆布。
洪泉和冷曼听后一直沉默不语,不是不想这么干,而是风险太大,心里没有底气。
先不说他们擅自行动本身就是违抗命令,要是方武责怪下来,谁担当得起?
须知方武此子好大喜功、冷酷多疑,总想着争名夺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要是成功了,不是平白夺去了对方的功劳?
即便得到了赵青河的赏识,获得了龙宝局的嘉奖,可是这茬一旦结下,今后还指不定对方会如何报复他们。
方武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龙宝四甲的首甲,足见此子的心机、手段是多么的可怕,更不用说那一身出色的本领了。
除此之外,死人潭有什么危险,这一点谁都说不清楚,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贸然行动,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倒斗和其他行业不同,什么可怕的危险都会遇到,更何况死人潭要是好闯的话,为何黑衣人刻意露面要跟他们合作,而不是单独一人进去冒险?
由此看来,死人潭绝对是一处险地,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小不忍则乱大谋,思索再三后,洪泉和冷曼断然回绝了关雄飞的提议。
为此关雄飞大为不爽,闹到后面还差点当场翻脸,要不是洪泉在那又劝又拦,恐怕非打起来不可。
本以为事情平息了下去,谁知到了早上,洪泉怎么都找不到对方的踪影,再一检查,发现关雄飞的装备竟然也不见了。
不用说,赌气了一个晚上的关雄飞,肯定是趁着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带上装备独自闯死人潭去了。
洪泉心急如焚,叫上冷曼前来查找,正好遇到了段虎带着曹满前来。
......
简短的口述之后,洪泉有些焦虑的问向了段虎,“段虎,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叫虎爷!你这老二,人老记性也不管用了吗?”段虎一瞪眼,还真让洪没辙。
“好好好,虎爷就虎爷吧!”洪泉苦笑一声,算是认命了。
“你是想让我替你出主意吧?”段虎满意的问道。
“不错,现在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我希望你能摒除陈见,大家齐心合力共事如何?”洪泉回道。
“嗯,看你还有点诚意,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段虎说道。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洪泉问道。
“你们的营地在哪?”段虎神秘兮兮的问道。
“营地?你问这事干嘛?”洪泉听着就是一愣。
“老二,都说人老猴精,你咋越活越蠢了呢?虎爷一大早赶来饭都没吃一口,你说,我们齐心共事,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和你们一起共事吧?”
段虎脸皮厚,说话一点没有拐弯抹角。
“你,你没吃早饭?”
洪泉眼角直抽,都这节骨眼上了,对方还想着吃喝,什么玩意!
一听吃喝,曹满比谁都积极,他急忙插话道:“可不是嘛,老龙寨我们待不下去了,自然没了吃喝,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活牛都能啃下一头去。”
洪泉听后更是诧异,“老龙寨的人把你们赶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段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这你就不知道了,都怪这臭耗子说话没把门的,一时高兴说漏了嘴,透露了我的身份不说,还把此行的目的也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老龙寨的人民风彪悍、性情耿直,这不,一听我们是干盗墓的,容不得我解释一句,就连赶带撵,把我这大恩人都给扫了出来......”
得,曹满什么都没做,这回又替段虎背了次黑锅。
不提曹满如何瞪眼龇牙,洪泉听了个哭笑不得,敢情这二人一大早前来,原来是要吃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