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第一场雪,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告诉自己不能急,可是他忍不住,他可以接受她不记得那些记忆,但没办法接受她在他眼前,但不属于他。
温雅耳尖是红的,睫毛被他呼出的热气烫了一下,上下波颤着,脑子一团乱:“我……”
呼吸离得很近,灼的她脸越来越热。
她手攥了攥,抬手,抵在他胸口:“别……别那么近。”
慕沉笑了声,把她的手拿掉,按下去:“好不好?”他叫她名字,牵着万缕千丝隐忍:“小雅。”
“你先松开。”
他用起了以往的赖皮:“你答应了,我就松。”
温雅抬起头,眼底有几分惊愕,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能看见他密密的睫毛,像是也在害怕,微微颤着。
八点钟的外面,月色正浓,从车前玻璃钻进来,落下他耳畔,危险又旖旎。
小区外面的风声很乱,更乱了她早就不堪一击的心。
她抬起眼睛看他,记忆闪过一丝,眼角红了。
慕沉慌了一下,猛地松开她,身子从里面出来,因为太慌太怕,头磕在车顶:“对不起,我——”
“好。”
她说好,一句话,把他快要崩裂的悔意拉了回来。
他没急着接话,嘴角勾了又勾,也没敢靠近,把车门打开,退到旁边等着。
温雅从车里下来,靠他近了一些,突然抬起手,范放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红着脸问:“疼吗?”
应该挺疼的,声音很响。
慕沉的心情跟这点疼一比,就什么都没了,他笑着应:“你摸过,就不疼了。”
她眼角也有笑:“我刚刚没有骗你。”
等一场雪,她想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记忆,她想,或许她是第二次爱上她了。
她有点期待第一场雪。
“小雅。”慕沉俯下身,凑过去,手勾在她腰上,感受她颤了一下,但是没有躲,他就胆子大了一些,手上收紧:“对你来说或许才开始,但是在我这里,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
“慕沉。”温雅脸都是红的,东风刮得很烈,她声音打着颤,但格外坚定:“我会努力一点,都记起来。”
她想记得那些事,想记得关于他和她的过去,一定很好,所以她才会再次爱上他。
他这才敢把她搂到怀里:“不急,慢慢来。”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她记起来。
而他会陪着她,让她慢慢记起来。
风刮的肆意,慕沉抬头看了看,今年应该会下雪的。
唐煊过生日,温雅买了蛋糕,他就住她隔壁,门铃响了一分钟,里面没应,她掏出手机,刚好进来一条信息。
【密码你知道,直接进来吧】
密码她一直都知道,但是男女有别她懂,所以从来没有逾越一分,今天他生日,她就由着他一回。
屋里没开灯,窗帘拉的很严实,漆黑一片。
温雅叫了一声:“唐煊。”
有脚步声过来,但是没有人应。
她熟悉开关的位置,伸手去碰,手却被拦住,一股很重的酒味扑鼻而来,她挣了挣手:“唐煊?”
她知道是他,但又不确定,因为他明明从来不喝酒。
“温雅。”她听出声音是他,他声音很哑,说话间,酒味越重:“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他都看见了,她跟着慕沉约会,对着慕沉笑,吃慕沉递过来的东西。
这些,她从来没有给过他。
温雅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不想理这样带着醉意的他,手上一直挣着:“唐煊,你先松开我。”
松开!
让他怎么松,他处心积虑了几年,细细盘算了几年,慕沉一出现,所有的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始。
所以,让他怎么甘心!
他手上使力,把她推到墙上,用身体压住,低头就要去吻她:“你真的一点儿都看不见我的心吗?”
那里面装了她,整整一个曾经。
虽然添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进去,但是至少在爱她这里是干干净净的,他保护的很好,没沾上一点污浊。
但是,她还是不要。
他抵的很紧,手也压着,让她知道,他有多不甘心,有多不想放下。
温雅侧着头,一遍又一遍叫他,她知道,但是理智让她不能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
或许比亲人更重要,但没办法做恋人。
明明她就在身下,明明只要他不顾一切,他就可以得到她,但是他害怕,害怕玷污了她,所以,明明触手可得,他还是不敢碰她。
唐煊松手,一点一点往后退,退到很远才停下:“蛋糕放下,别开灯,你走吧。”
他喜欢吃的蛋糕要提前一天才能预定,她买回来了,一定废了心思。
不能开灯,不能让她看见他卑微无措,满眼猩红的丑恶模样。
在她面前,他想留一点,留一点,在她眼里的干净。
温雅呼吸都是乱的,又害怕又无措,脸上都是泪,她低着头,靠在墙上,一句话也没说,眼泪一直流着。
“唐煊。”她哭声很重,揪的他难受,他听见她说:“别喜欢我,好不好?”
唐煊捏着手,任手心越来越湿润,他没办法不答应她:“好,你别哭,明天就不喜欢了。”
她哭声大了,开始收不住:“对不起……对不起……”
他咬着牙:“回去吧,别在我面前待着了。”
这些话说了出来,以后,他应该也没办法再继续守着她了吧。
温雅把蛋糕放在地上,看了他一眼,转身推开门离开。
她刚出来,电梯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她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扑在他怀里,不要命地哭。
慕沉搂着她,看了眼对面的房门,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他在楼下等了很久,一直不见她屋里的灯亮,也不见对面亮,不放心才上来,果然出了事。
他抬手顺着她的背,动作很轻,里面藏着隐忍的心疼:“不哭了。”
“你怎么上来了。”她哭了一会儿才停,哭过后的声音格外哑。
走廊灯光不够亮,但是足够他看见她满脸的泪:“想你了,就上来了。”
她擦擦脸:“我没事。”
他伸手揉了揉她头发,目光格外柔和,比冬日许久不见的暖阳还有柔上一些:“很晚了,你先进去睡觉。”
“那你呢?”
他眼神有一点儿闪躲:“我也回去睡觉。”
她摇头:“我不信。”
他那么聪明,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也一定会做些什么。
她睫毛动了几下,眼角哭红的,脸颊和耳朵是羞红的:“我有点害怕,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慕沉知道她担心什么,但不是多余的,他是打算那么做,但是她不喜欢,他说:“好。”
她转身去开门,他就在她后面跟着。
刚推开门,他就把她抱在怀里:“小雅,不用害怕,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做。”
她一点儿也不抗拒他的突然靠近:“好。”
十二点,温雅才睡着。
他没走,坐在床边守着她。
隔着一扇门,外面有点吵,一点钟左右才消停下来。
慕沉轻轻走出去,打开门,唐煊站在门口,左手手里拎着行李箱,右手拎着蛋糕,他眼睛也红着:“把她还给你了。”
电梯打开,他走进去。
自此,他告别了他的曾经,和他爱了一整个青春的女孩。
慕沉回屋,窗户没关紧,风刮着窗帘,他走过去,目光触及到窗外便顿住了,也渐渐有了星光,他把手伸出去,雪花落在他手上。
很细很软,瞬间便化了,再落上去的,很大片,没有化。
明天应该会白雪一片,堆满每个角落。
他把窗户关上,弯着眼角走到床头,轻轻说了一句:“小雅,下雪了。”
睡梦中,温雅似乎醒了,但没睁开眼睛,呢喃着应了一声:“嗯。”
慕沉凑过去,吻落在她额头。
上天总是眷顾他的,从没有夺去他什么,却把世界上最好的幸福全都送到他手里了。
他一伸手,就什么都接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