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兆年按照约定打开城门,率部放下兵器出城投降。
明军第一时间接管了襄阳城。
控制了襄阳,等于控制了汉水流域。
这下明军可以说是无后顾之忧了。
朱由榔进城的时候,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十分的萧瑟冷清。
他不由得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百姓们呢?”
“陛下,百姓们应该是认为大战在即都躲起来了吧。”
李定国攻城拔寨的经验很丰富,他十分清楚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这是最危险的时候。
守军会抓百姓来做壮丁协助守城,要想不把抓走就得赶快躲起来。
至于攻城方,有些军纪不严的在破城后一般会肆意劫掠,苦的自然是这些百姓。
“传朕旨意,严格约束军纪,不得侵扰百姓。违反者按照军法论处。”
明军的军纪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但朱由榔还是怕有些士兵管不住自己。
眼下明军东征,除了攻城拔寨外,获取百姓的支持也很重要。
绝不能给当地的百姓留下一个明军残暴贪婪的坏印象。
“臣遵旨!”
“陛下,罪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主动献城的韩兆年陪着笑脸凑过来,态度极为恭敬。
“说罢。”
鉴于韩兆年的态度还算不错,朱由榔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陛下此番东征,目的是在于府库中的钱粮还是长期经营?”
韩兆年这番发问还是蛮毒辣的。
明军困守西南的时间已久,给世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割据政权。
这种情况下,王朝的进取心就会被怀疑。
恐怕在韩兆年心中,朱由榔此番也是来打秋风的。赚到了钱粮再撤回川东,这些城池自然又会回到清军手中。
“这天下本就是大明的,朕只是拿回属于朕的东西。”
朱由榔霸气侧漏的说道。
你不是想试探朕吗,朕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朕不是四处流窜的流贼,朕是天子,朕要把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
“若是如此,罪臣建议陛下稳扎稳打,先不要急于攻打武昌。”
韩兆年解释道:“据罪臣所知,武昌驻军最少有三万,且都是精锐。陛下如果率部远征,则必定尽带精锐。若是能够打下武昌还好,若是打不下,这后院再起火,连退路都断了。”
其实韩兆年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清军经营湖广多年,当地的百姓已经习惯了接受清廷的统治。
明军在此驻军还好,一旦离开,这些被攻克的城池很可能又会挂上清旗。
若是明军在此留下大量驻军,一城一池的分散开,去打武昌的军队很可能就会不够。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武昌朕是一定会打的,襄阳、夷陵朕也不会放弃。朕全都要!”
朱由榔的自信在于此次东征的兵力构成。
他已经想好,让夔东诸军分别镇守在攻克的这些湖广城池,他和李定国则率部奔袭武昌。
凭借那一批多出来的枪炮,要想拿下武昌还是不难的。
当然,这番话他不能跟韩兆年说,甚至现在也不能跟李定国说。
“陛下英明神武,是罪臣冒失了。”
韩兆年心道这永历皇帝还真是胃口不小。如此贪心,迟早要出事情啊。
看来他还是要早做打算。跟着明军混到死,也不是个办法。
“陛下,汉水一带的船只都在城外,罪臣这便命人去跟诸位将军交接。”
朱由榔微微颔首。
至少从目前来看,这个韩兆年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他会命锦衣卫一直盯着,如果他有什么异动,朱由榔会立即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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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守备府。
张煌言翻看着南京府库的各种文书,心情却是大好。
作为整个江南的中心,南京的钱粮储备是极为丰富的。
拿下了南京,这些钱粮就都成了明军的。
这一仗打的值啊。
张煌言粗略的计算过,这些粮食够明军整整吃一年,他们再也不用为粮食的问题发愁了!
明军拿下南京后,附近的一些州县望风而降,瓜州、镇江尽打明旗。
整个东南地区就属浙江宁波的施琅威胁最大。
不过眼下郑成功的关注点不在宁波,而是要尽快拿下上游的安庆府。
安庆和镇江是南京的左右门户,只拿下其中一个还是不太安稳,唯有两个尽数攥在手里才有安全感。
“沧水兄,你来看看。如今安庆守将莽尔多尼手攥三万重兵,随时可以切断长江航道。其在上游,若是顺流而下随时可以威胁到南京。”
郑成功一直在对着舆图勾勾画画,看至兴起冲一旁的张煌言招呼道。
张煌言遂放下手中文书,起身走到郑成功身边。
“大木可是已经有计划了?”
“还能有什么计划,无外乎打呗。你不服我就打到你服,这就是我的道。”
拿下南京后郑成功确实自信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莽尔多尼此人老谋深算,十分狡猾。我们进兵南京的时候他没有立即来援,我们拿下南京后他也没有投降。我觉得他是在观察局势。”
张煌言分析道:“这个时候攻打安庆府恐怕会把他逼的主动作战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个汉人守将或许我们还可以劝其归降。这些真虏是不可能投降的。”
郑成功很确定的说道:“沧水兄,你相信我。若不能尽快拿下安庆,后患无穷矣。”
“我还是觉得应该先灭掉盘踞在浙江宁波的施琅。其水师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
在拿下南京后,张煌言和郑成功的意见就出现了分歧。
通常来说,张煌言会作出让步。
一来郑成功手中的兵力更多,二来张煌言毕竟是文官,不想在攻城拔寨的决策上过多的影响到郑成功。
但在这件事上,张煌言的态度很坚决,似乎并不打算退让。
“沧水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施琅不过是一跳梁小丑。再说,宁波离我们那么远,即便要攻打也不急于一时啊。但安庆就在我们头顶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沧水兄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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