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沈璃怎么回事，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能力帮助一点。
她主要佩服沈璃二十岁的年纪就能独当一面，作为一个大她四五岁的姐姐，她就是想要单纯的照佛一二。，
前提是她没有做什么让她讨厌或对她不利的事儿。
唐清在大门处见到了沈璃，她还扶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脑袋耷拉着靠在沈璃肩上，一头中短发胡乱耷着，草草遮住了脸，衣服有些许凌乱，仔细看还能发现她好像站不稳，所有的重力都在沈璃身上。
沈璃在哭，唐清能感觉到。
她说话刻意压着的哭腔，脑袋低垂的样子，每一个动作都让唐清皱眉。
她上前去，在安保处签了名字摁了指纹，带着沈璃进来。
过了安保亭子，唐清才解释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戴着耳麦打游戏，没听见。”
沈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怎么回事啊？你妈妈吧？”唐清只稍微细看一下，就断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嗯。”
“先进屋吧。”唐清也帮忙要去扶，却是被沈璃拒绝了。
她一个人扶着沈母，垂着脑袋，小区夜景灯映衬着她侧颜，唐清看见了疲惫。
当即她也不多说些什么，带着沈璃坐电梯上了楼。
沈璃扶着沈母在客厅木椅上坐下。
她拨开沈母的发丝，露出她满是污渍的脸。
唐清皱眉，看沈璃。
“唐姐，麻烦你烧点水好吗？我给她洗一洗。”她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些，这一刻却是平静得很，让唐清有点担忧。
“有热水器，去洗就好了。”唐清看了看她，率先进浴室预热，试了试水温。
休息了会儿，沈璃又扶着沈母进了浴室。
索性唐清的浴室够大，俩个人绰绰有余。
唐清一再问了好几次要不要帮忙，沈璃也极为有耐心地答了她几次。
唐清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卧室，片刻后好像又发现自己走错了似的，又晃到了客厅等着。
不过一分钟，唐清就打起了瞌睡。
想要睡睡不着，不想睡的时候困意十足。
迷迷糊糊地听着浴室的水声，唐清默默在心里开始尝试估摸用了多少方水。
她脑袋一点一点，好几次差点撞到茶几，然后把自己惊一大跳，又能稍微清醒一会儿。
不知反复多少次后，浴室的门终于开了，她妈妈裹着唐清新拆的浴巾，神色还是不太清明。
这么把澡一洗，就很容易看出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好像就只剩下一具躯体，灵魂已然不知去了哪个地方。
唐清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她很想问究竟怎么了，但又出于从小所受教育的影响，想问的话就这么卡在喉间，问不出来了。
唐清把自己都快憋死了。
沈璃扶着她妈妈还是到了以前那间房，片刻后，唐清见她出来了。
“唐姐，谢谢。”
“没事！”
“我本来想去租个房子的，但是，他们一见到是我，都不租了。”
唐清皱眉，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问过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是电路老化？”
“不是，是我忘记关电源，把锅烧干了，一直烧，电线负荷太大，直接从接头处起火星了，就爆炸了，连带着她家电路多多少少有点问题，撞一起就这样了。她家地线是个摆设，根本没接总闸。”
沈离表情有些木然，
“官司打好没有？”
“她儿子媳妇是个犟的，根本不遵从，一直上诉一直被驳回，现在更是死扛着。”
唐清一听，意思是归根结底还是打赢了的。
“那今天怎么回事？你母亲？”
沈璃依旧表情木然，听到她问这个，只是冷然一笑道，“呵，沈军做的混账事，禽兽不如，该死！陈光不拦着我，我能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唐清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问了，“说重点！”
“沈军把钱花光了，就去找到我妈，我妈不妥协，她就带着我妈走了，带她去卖自己，我妈本来就被他关了四五年，对外面一带也不是很熟悉。只熟悉商场一带和回家的路，这么被沈军带着到了远些的地方，送到了发廊，让她接客。”
沈璃表情很木然，亦或者是漠然。
唐清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事！
“那沈军现在怎么样？”
“被抓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明天又能被放出来。”
“……不会的。”唐清拍拍她肩膀。
或许是因为无痛感，所以她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就再无其它情绪，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
沈璃冷呵了好几声，“对，不会的，一辈子都别出来最好。”
“你弟弟呢怎么办？他要是不出来？”
“送福利院呗。”
“都已经那么大了，不可能会收。”
“那就精神病院呗，带他鉴定一下就ok啊。”沈璃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舍不得。”唐清很肯定的说。
她的眼神好似能洞悉一切，就那么看着沈璃，让她无所逃避。
沈璃明显愣了愣，似乎在尝试想象了一下她说的这句话。
把沈彻送走，她会舍不得吗？
“我怕不是受虐狂？舍不得？”沈璃终于多了丝其它的动作，挑眉。
“你就是舍不得！相信我！”唐清轻轻笑了笑。
“睡吧。”她拍拍沈璃的肩膀，转身进了卧室。
沈璃看着她慢慢进了卧房，慢慢转身关上房门，低头。
片刻后，她视线转向了书房。
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在指引，她仿似梦游一般起身，幽幽来到书房。
唐清拉上了书房门，但是却没有上锁。
自从沈璃离开之后，她就跟以往一样不爱上锁，除非自己出门不在家才上上锁。
关闭的房门只需要一拧锁把，门就能被缓缓推开。
书房照着一盏小壁灯，盈盈亮着，不至于因为突然进入而摔倒。
唐清的书房，靠墙的三面都有书架，书桌靠着窗户，坐下就能看见外面灯火辉煌的夜景。
本子已经合上，静静搁在书桌之上，旁边有个笔篓，里头好几支不同号的铅笔。
书桌右侧地面上放着一个纸篓，里头好几张揉成团的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