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擦……
撒娇技能已点满!
唐清瞧他这样儿,又是心尖儿痒痒得紧,瞥见他微抿的薄唇,当即捧着他脸颊在他唇上点了点。
“乖,给你煮饭。”
“好。”
唐清假装一本正经地负手往厨房走去,到了肖魏看不见的地方才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嘛玩意儿啊,怎么没忍住。
肖魏瞧着她离开,本来乖巧的表情刹那间破功,抵着雕花木椅子笑了好久。
屡试不爽!
肖魏拍拍脸颊,整理好表情之后才向厨房走去,决定帮忙!
――
晚上八点半,居民区的路灯依旧昏黄得紧,有上班族回家顺带在买菜,也有吃饱喝足后出来遛弯的大爷大妈。
沈璃走在冷风中,瑟缩着拢了拢外套。
自从沈军被景园安保人员抓走后,就没有办法兼顾到沈彻,所以这些日子,都是她来照顾沈彻。
对于沈彻是个什么态度她自己都已经有些恍惚了,或许是怜悯,或许是麻木,亦或者是若有似无的躲避。
转过楼下进入楼道,依旧是如往日一样的闹腾,刚回家的家长斥责着一放学就溜去玩儿的孩子,还有打骂着叫嚣着反抗父母霸权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沈璃突然想笑,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杂乱无章地充斥着耳膜,却是诡异的和谐。
爬上五楼时,沈彻已经早早开了门趴在洗脸架子上等她。
“姐姐。”男孩子处在变声晚期,尖利带着沙哑的嗓音打在耳膜上,有一种指甲划过砖头的那种让人打颤的感觉。
“别趴着了,帮忙洗菜。”沈璃不着痕迹地皱了眉,把菜丢给他,自己挽袖子进了厨房。
沈彻关了门,屁颠屁颠地跟着她。
今天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好,竟然没有出现词不达意,语意混乱的情况。
厨房这几天她收拾了下,干净整洁,用起来倒还顺心。
沈彻在旁边的水槽子里洗着菜,却是时不时看沈璃,见她眼神要瞥过来了,他赶紧又移了视线,耳朵隐隐发红。
两人不说话,沈璃是没有什么要说的,说了他可能也听不懂,所以干脆不说,而沈彻则是根本无法完全正常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一句主谓宾齐全的话都让他有些困难。只能表达些简单的意思。
沈璃把米下了锅,摁了煮饭之后转头看他,沈彻不料她突然回身,来不及收回目光,就那么和她的撞在了一起。
她眼神很清明,温煦之下还透着冰冷。沈彻的眼神有一点不正常的呆滞,但见她看过来竟然奇迹般的跟正常人一样,有了其它情绪,比如,小心,痴然。
沈璃皱起眉头,最讨厌看见他这种眼神,那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水放那么大干什么,不用缴费吗?”她猛然上前关了水龙头,语气特别凶。
“水,干净。”沈彻不敢看她,但还是任由她关了水。
沈璃烦躁地抓抓头发,不知道他这话到底表达几个意思,到底是水干净还是。洗干净了,还是什么其它的鬼。
不知道在哪儿看过报道,近亲发生关系后的孩子,要么聪明绝顶,要么蠢得要死,非常极端的差距,好的好上天,差的差到泥沼里。
而显然沈彻是后者。也亏得沈军打死不放弃,愣是把钱往沈彻身上砸,以希望能治好。
基因决定的结果,没有痊愈的可能,只能勉强好转。就像现在的沈彻,时而好得跟正常人一样,时而差的就是一神经病。
沈璃也因为这时好时坏,对沈彻的看法也时好时坏。
有时候沈军暴躁起来要打她的时候,恰好是沈彻精神比较好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地扑到她身上挡住沈军的拳脚相加,甚至还会词不达意地劝诫沈军,那时候沈璃是感激的,甚至觉得他能慢慢好转,能有这么点人性,她赚钱分他一半给他看病还是值得的。
可有时候遇到他精神不好,极近极端的时候,就会残忍地看着沈军对她打骂,还会在一旁起哄叫好,就如同上次回来把母亲接走时。那时候她是恨的,然后不断揭开沈军的伤疤,换来更加残忍的打骂还有沈彻近乎病态的叫好。这时候她就会觉得,分钱看病看个屁。近亲导致基因有问题,能看好才是有鬼。
时而恨时而感激,非常复杂的感情,不断交错盘旋着,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去撞墙昏死才好。
“洗好。”沈彻有些小心翼翼地把洗好的菜用菜篓子装了递到她面前,菜叶子的水从菜篓子下方滴下,打湿了地板。
沈璃看见就是一股烦躁。
“出去!”她指指门外。
沈彻哦了声,乖乖出去了,却是站在厨房门口不走。
沈璃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一股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都要哽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雾蒙蒙一片,眨了眨眼,滑落一滴眼泪才发现是自己哭了。
她赶紧拿衣袖擦了擦,继续切菜。
可那该死的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不断下落。
哭哭哭,哭什么?哭自己还是沈彻?哭命运还是世道?
她又去擦,然后又继续切菜。
根本无法平心静气,眼泪不断糊着视线,沈璃切着切着,暴躁地把菜刀一下砍在菜板子上。
“我操!”
沈彻被吓一大跳,呆滞的眼神抖了抖,片刻后视线下落停在沈璃撑着石桌边缘的手指上。
一滴一滴的血滴溅在地板上,可是她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痛。只死死盯着前面厨房的窗户。
沈彻一下慌了,忙转身去找纸巾,可他记忆力也不怎么好,又忘了纸巾放在了哪里。
一片慌乱中,终于还是让他找着了,当即扯了一大把纸跑回去。
沈彻去抓她的手,被沈璃反手给推了一下。
“你干嘛,别碰我!”
“手,我煮饭,切到,有血。”沈彻根本不顾她,一边乱七八糟的解释着一边抓了她手,小心翼翼地拿纸裹了一遍又一遍。
裹得非常丑,丑到极限,食指变成了一个大蝉蛹。
终于不见有血溢出来他才把手慢慢移开,对着她傻笑一下,“姐姐,不流了,厉害吧。”
沈璃愣愣看着她,五味杂陈,她想起他小时候,会开口说话后,第一个词,是姐姐。而不是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