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人不仅收拾不了一个丫头片子,还得看这丫头的脸色,可见这丫头有多厉害。
要不然余大双也懒得跟余夏儿商量,直接找余婆子就行。
可提到自个的事情,余大双就很犹豫,不想说出来。
余夏儿觉得余大双的反应有点怪,但也没想太多,说道:“你要没事的话,我就得忙活去了。”
“有事,有事!”余大双赶紧道。
“借钱吗?”余夏儿一脸严肃认真,“想都别想,我不会借给你的。”
余大双被噎得不行,不是借钱的话,才懒得来找你呢。
一咬牙,干脆就把事情摊牌,还叮嘱余夏儿不要说出去。
原来余大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吴长保的,大概吴长保也是猜到了,所以才说要卖儿子。
至于是不是儿子并不重要,是个儿子就卖给老余家大房的,是个女儿也卖掉,卖别人家当童养媳。
余夏儿真的是惊讶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余大双这也太大胆了点。
可说起这个,余大双还真有点冤枉,并非故意偷人。
就是十一月底那会去县城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个中了魅毒的人。
这魅毒是春药,又跟一般的春药不一样,春药是药劲过了就没事,这要确实必须要解毒才行。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找不到药给治,也找不到人帮忙。
眼睁睁看着人死,两口子又有点不忍心,再加上对方有钱。吴长保干脆一咬牙,就把媳妇交了出去。
余大双表面上不乐意,事实上还是挺乐意的,那人不止有钱,还长得挺好看。
她虽嫁给了吴长保,但对吴长保这个丑男人没感情,不过是看吴家有点钱,才咬牙嫁了。
那天回去以后,吴长保大概是难受,到现在都没碰过她。在那之前吴长保得了风寒病了老些天,也没有碰她。
因此这孩子是谁的,大概也能想得出来。
余大双跟余夏儿说,如果这孩子不过继的话,吴长保肯定不会让她留下,说不准就一副打胎药打掉了。
偏生余大双对那个只有一次露水姻缘,不知跑哪去了的人生出了感情,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余夏儿嘴角微抽,倒是相信如若余大双说的是真的,吴长保不会同意将孩子留下来。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王八绿帽子,虽然这绿帽子是他自己贪财往脑门上扣的。
不过这孩子前世是生了下来的,甚至还喊吴长保爹,至于余大双是用的什么法子,就不得而知。
余夏儿倒是挺犹豫的,前世那个孩子挺不错的,过继过来给余大志当儿子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吴家的儿子,不怕吴家跑来抢孩子。
“要不你问问你爹?”余大双看着余夏儿的手,眼皮跳了跳,冷汗直往外冒。
死丫头力气咋那么大,那老硬的木块,看她好像都没用啥力气,竟然就碎了。
余夏儿觉得这事不用问,问了就是想要,那俩口子想儿子都想疯了,肯定不会不要。
“你想得倒是挺美,这年头人不值钱,去穷人家买一个刚生的,也才二两银子,你肚子里这个镶金的吗?要二百两银子。”反正余夏儿就是不想花这银子。
余大双好话都说尽了,也没能打动余夏儿,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实在不死心,就跑去找余大志两口子说,反正就是想二百两银子卖他们个儿子。
余大志有点动心,虽说二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好看点的也顶多就十两八两的,可那都跟他没血缘关系,余大双再不济也是他亲妹,生的孩子跟他有血缘关系。
韦氏也觉得好,就是二百两太多了点,他们没有这钱。
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要二百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打借条。
过继的事情,就等生了再说。
只是他们商量好了,到了余夏儿这里却出了岔子,因为余夏儿不肯借钱。
后来好歹好说,韦氏都差点哭了,余夏儿嫌烦才把钱借出去,手了张二百两借条。
余大双夫妻俩得了钱,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余夏儿才有空往槽子里装泥巴,打算搁屋子里种点红薯,整天吃白菜,吃得她看到白菜就头疼,打算种点红薯叶吃。
等到了春天,还能裁苗去种。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收拾了下,就坐马车去南沟村。
刚进韦家没多久,徐月就来找她了,说是徐父找她,让她到徐家一趟。
余夏儿不太想去,但犹豫了下还是去了。
看到余夏儿,徐父先说的是感谢。
要不是余夏儿一再出手,徐月怕是找不回来了。
徐父到底不是转业审问的人,狠不下心去,因此之前那两个人他关了两个月也没问出什么来。
后来一咬牙找朋友帮忙,这才把事情审问出来。
得出来的结果,差点让徐问自闭,简直怀疑人生。
从前一直认为善良柔弱的美丽女子,竟然是个蛇蝎心肠之人,这令他打受打击,几乎一蹶不振。
喊余夏儿过来,除了感谢以外,还是想问问她,可不可以再给徐问一次机会。
余夏儿断然拒绝了,覆水难收。对他们来说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于她来讲却是过了一辈子的事情,对徐问早没了感情。
徐母一脸不高兴,大概是认为余夏儿不是抬举,只是余夏儿压根没放心上,说清楚后就走了。
待在徐家,余夏儿觉得别扭。
“我看她是长了本事,心野了,好歹养了她十年呢,就打了那么一回,就记恨上了。”徐母被气到了,脸色挺难看的。
“不是记恨,是心冷了。不是一朝一夕,是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夜。”徐父叹了一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徐问一眼。
“我还心冷呢,白养了。”徐母不痛快地嘀咕。
徐问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他此刻的心情如何,大概连他自己也无法形容,总之挺难受的。曾经那么在乎他的一个人,现在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眼底下再无半点爱慕,有的只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