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冲大捆树比划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么大一捆树从外头扔进来,不知道院子里有人么?”
余夏儿一脸疑惑:“不是让我娘跟你们讲了,让你们闪开的?”
余婆子就想起来了,刚才老大媳妇确实让他们闪开来着,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是这么个事,所以就没闪开。
“没门吗,你要顺墙头扔?”余婆子肯定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眼刀子比柴刀还要锋利,一个劲往余夏儿身上丢。
“门口太小,一棵树都进不来。”余夏儿瞥了一眼说道。
“……”余婆子无语。
还想再骂几句来着,就看到余夏儿将柴刀捡了起来,到了嗓子眼的谩骂就卡住了。
死丫头又想干啥?
许氏见势不好,立马抱起菜盆子跑了。
韦氏眼珠子转了转,想说点什么的,但只是张了张口还是转身溜了,跑得飞快。
咳咳,那啥……这哈拉海太扎人了,她还是先拿到厨房的。
见余夏儿拿刀是要砍树枝,余婆子才松一口气,悄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赔钱货就跟个疯子似的,贼拉吓人。
“奶,你没事干吧?”余夏儿忽地扭头朝余婆子看去。
“你想干啥?找我老婆子帮忙?别做梦了,门都没有。”余婆子三角眼立马吊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放心,不找你这老手老脚的,你回屋去帮我把我爹,还有二叔三叔喊出来。”余夏儿心想,她一个才十三岁的柔软小姑娘在忙活,那三个大老爷们却待在屋里不冒头,好意思?
“你不挺有能耐的?自个干不就得了。”余婆子翻了个白眼,才不帮这赔钱货的忙。
要不是这赔钱货贼凶,她早就把人打出去了。
余夏儿头也不抬,说道:“我这个人比较不会义气,所以我晚上要是没地儿睡,就一家人谁也别想睡。有床我劈床,有炕的我踹炕,能动手就绝不手软。”
余婆子:“……”
他娘的义气是这么讲的吗?别想欺负她没念过书,分明就是不客气,土匪流氓作风。
不过一想到那种后果,余婆子心肝儿都颤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你给我等着。”余婆子恶狠狠地瞪了余夏儿下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跑进屋里。
没过多会余老头带着三个儿子出来了,一人手里拿了根棍子,气势汹汹地朝余夏儿走去。
余夏儿正好一刀劈断一根木头,闻声一脚将木头踢开,抬头转身看了过去,手里的柴刀不经意间举了起来。
父子四人立马停住了脚步,余老二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自己的脖子怕是没那根木头粗。
再看那冒着寒光的柴刀,立马就怂了。
这榆木可硬了,换成是他来劈的话,没个数十上百刀,怕是劈不断这榆木。
余老大仗着自己是余夏儿的爹,张口便骂:“死丫头你刚又欺负你奶了是不是?就知道窝里横的玩意,老子白养你这么大,都不知道孝顺……”
余夏儿一脚将挡路的榆木踢飞六七米远,扭头问:“活干完了再说话行不?”
余老大盯着那根木看,怀疑那木头是假的。
余老三一脸不信,干脆跑过去抬了抬,抬是抬起来了,却憋红了脸,很快又放了下去。
直起腰来,冲几人竖了两根手指头。
二百斤!
父子几人再度沉默:…………
余老二见大侄女还盯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赶紧说道:“行,没问题,现在就干,立马就干!”
这侄女以前就这么凶悍的吗?
仔细想了想,他好像是听过这么一耳朵,徐家的童养媳是十里八村最凶悍的,一般人不敢惹。
“行了,天快黑了,赶紧帮忙干活。”余老头一脸沉稳,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见大孙女转过身去继续忙,余老头捶了捶胸口,一脸懊恼与难堪,他堂堂一大家长威严何在,威严何在啊!
越想越是来气,抬腿便踹了大儿子一脚。
余老大正撅着屁股捡树枝,差点被踹趴了去,回过头来一脸茫然:“爹,咋滴了?”
余老头张口便想骂‘看你养的什么玩意’,余光瞥见大孙女朝这边看了过来,话到嘴边就改了口:“慢吞吞的,没见天快黑了吗?给我利索点。”
余老大:“…………”
明明三兄弟最勤快的就是他,可每次挨骂的还是他。谁让他没儿子,只得这么个不孝的死丫头呢,只能受着了。
都怪韦氏,不下蛋!
余夏儿正干着活的时候,隔壁传来谩骂声,这声音听着还挺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此时隔壁。
“老天爷啊,怎么不下个雷来劈死那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祸祸家里,才买的盐啊,转眼就让偷……”不止骂骂咧咧的,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声音的主人很是生气。
余夏儿也就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这个村子的人都刁得很,没必要去理会。
隔壁是司家,骂人的是赵氏,乃是司昭的继母。
刚司昭回来了一趟,把盐罐子子抱走了,赵氏是做饭的时候才发现盐罐没了的,立马就猜到是司昭干的,气得不行。
可司昭这人经常神出鬼没的,除了吃饭时候,别的时候很难找到人,偏生司家有规矩,饭桌上不许说话。
因此赵氏就是想收拾这继子,也很难找得到机会,只得憋了一肚子气在那里骂着。
被继母骂了的司昭压根不知,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这会正蹲在河边烤兔子。
兔子还没烤熟,他闻着香味差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老子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司昭抹了把嘴角,小声嘀咕着。
又等了一会儿兔子才烤熟,司昭迫不及待地将兔子拿下来,张口便想要咬下去,忽地想到什么,一脸犹豫与挣扎。
最后还是咬咬牙,将两条后腿扯下来,放到大叶子上面,这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嘀咕:“那黑丫头凶得很……虽说她差点就把我给捅了,但若不是她出手,这兔子我也抓不着,我这要是把兔子独吞了,回头让她给碰着,搞不好会把我给劈了。”
司昭想起那凶狠的一脚,就感觉脖子寒飕飕的,还没那棵树粗又如此的娇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