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突然觉得这个狗东西有阴谋……
萧贵妃心思玲珑,听完暴君的话,眸子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她擦拭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说,“以前是臣妾不懂事,犯下了大错。陛下,臣妾现在已经悔改了,愿意当面恳求被臣妾伤害了的那些人的原谅。”
沈浅抬眼就望进了翟珩眸子里似笑非笑的戏谑,她动了动嘴唇,跟他比了个口型:陛下,玩的开心吗?
仿佛是被戳中了小心思,翟珩脸色骤然一冷:“滚出去!”
萧贵妃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就被人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翟珩看了一眼德公公。
德公公:“陛下还未食早膳,老奴这就去准备。”
勤政殿只剩下沈浅跟翟珩。
“陛下,翟青瑶已经抓回来了,您可要亲自审问?”沈浅问道。
“……沈乔,朕把萧贵妃赶出皇宫了。”翟珩突然说道。
“哦,陛下英明。”
翟珩磨了磨牙,“朕是为了给你报仇。而且以后都没有人给朕讲话本子了。”
沈浅:“陛下不是还有一后宫的美人?”
她吃醋了。
暴君陛下拳头抵着唇,轻咳一声,“那些女人的声音跟猪叫一样,朕听了会做噩梦。”
沈浅:“那不然……”
暴君陛下:“好了,朕允许让你进宫就是了。”
“……”
沈浅把“再找些美人”这个建议吞回肚里。
——
“金羽大人,大人她还没回来吗?”夏竹安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心中的再多的关切也不好问出口。
金羽:“夏公子,大人今晚怕是不回来了,你要是有事,金羽可以代为转达。”
“不回来了?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他急忙问道。
“没有。陛下这几日睡眠不佳,大人进宫陪陛下了。”说完,金羽抬眸偷看了一眼夏竹安,心里很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让他告诉夏公子这些话?
夏竹安神色恍惚的回到自己院子里,被小厮撞了一下才回过神。
“公子恕罪,奴不是故意的。”
“无事,你起来吧。”
关上房门,他独自坐在床沿上,思虑了很久。
大人是女儿身,他见了第一眼就知道了。
陛下对他莫名的不喜,他知道,在看到陛下看大人的目光后,他恍然大悟。
如今陛下把大人留在宫里……
夏竹安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就连做梦都是噩梦,在院里想起来第一声细微的说话声时,他陡然惊醒。
他下床喝了一杯温水后,发干的喉咙才好受很多。
“大人你回来了!”
打开房门看到那抹熟悉身姿,他心中又惊喜又委屈。
但他惯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什么。
“大人还没食早膳吧?要不要在我这里吃点?”
“好啊。”沈浅同夏竹安进屋。
夏竹安其实不太会聊天,但他还是努力找话题,“过两日我就要进考场了,这一个多月,多谢大人收留我。”
他是真心实意的。
沈浅也这才想起来,好像这些书生确实快要开始考试了,“好好考,加油。今年的主考官是李大人,他为人还算公正,你才华横溢,一定能够上榜的。”
夏竹安温和地说了声谢谢。
他要的不是上榜,而是头筹。
考试那日,沈浅亲自送夏竹安到考场的。
她坐在马车里,看着一个个学子被搜身进入考场,心里居然有点感同身受的激动跟紧张。
2888嘲笑她,这不是感同身受,这是来自学渣对考试的阴影。
沈浅果断拉黑它。
想着宫里的暴君陛下,沈浅等夏竹安进去后,又驾着马车火急火燎的往宫里赶。
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养男人,她是供了两个祖宗。
尤其是有位祖宗还是顶头上司,一句话下去就是真的能掉脑袋的那种。
“沈乔,你又来晚了!朕都已经下朝批完了奏折了!”暴君陛下语气里充满诉控。
沈浅瞥了一眼那摞多高,丝毫微动过的奏折,心里默念,我眼瞎我眼瞎我眼瞎。
“陛下,臣今天早上才离开宫,您总要给臣一点私人空间吧。”
翟珩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你的意思是,朕太粘人了,让沈督公觉得厌烦了?”
这是一个送命题,好在沈浅早就已经熟练应对了。
她不慌不忙地回答:“当然没有!臣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是臣一直粘着陛下。”
暴君陛下恩赐般说道:“看在你讲话本让朕很满意的份上,朕允许你一直粘着朕。”
沈浅内心冷呵呵。
如果不是君衍本体不在这,她一定要把他狗头捶爆!
没事自己给自己争宠很好玩是不是?
神经病啊!
……
开榜那日,沈浅被夏竹安邀请着一起去旁边酒楼里等着。
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夏竹安是暴君都承认的状元郎,但亲眼见到夏竹安的名字出现在榜首位置的时候,心情还是挺激动的。
“恭喜你呀,状元郎。”
“大人揶揄我了,没有大人又怎么会有我现在的名头呢?”
新晋状元郎打马游街的时候,旁边的酒楼街道可是来了不少未出阁的小姐。
一个个面带羞怯的往状元郎那脸上猛瞧。
往年的状元郎不是年纪一大把,就是长相太磕碜。
想夏公子这般隽秀温雅的男子,实乃太少。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暗中打探夏竹安的身世,跟家中长辈,有心嫁女。
夏竹安经常出入督公府,只要有心打探,都能知道。
原本还不屑的高门大户,立马就转变的态度。
不管他以前的身世有多寒酸,多孤苦,但他背后有沈督公这棵大树,那就够了。
沈浅是这几天下朝的时候,经常被同朝的大臣拉着下酒馆,还有两个年纪大点的,为了请她喝酒,差点当场打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浅让金羽去查查那些狗东西,是不是又在暗戳戳的搞事情。
金羽欲言又止:“……大人,属下其实还有个远房表妹。”
沈浅:“怎么?你要请假成亲?”
表哥配表妹,老搭档了。
“当然不是!属下跟表妹清清白白,天地可鉴!”金羽就差当场跪下发誓了。
沈浅一脸困惑:“那你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想把你表妹送给我吧?
我不好这口啊。
金羽第一次干这种事,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个……夏公子他不是也没成个亲么?”
沈浅:“……??”
你看我的倒霉崽了??
沈浅坐直身子,很严肃地说:“不可能,他们没结果。”
“为什么?夏公子难道是已经定了亲?”不可能啊,他的情报网从不出错的。
沈浅:“定了,跟我定了。”
金羽:“……”
……
在夏竹安公开表示过,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除了她,自己终身不娶。
京中那些小姐们恨夏竹安不识好歹,又是嫉妒夏竹安口中的那个女子。
这话传到暴君陛下的耳朵里,上一秒还在想把夏竹安留在京城,下一秒就改变了想法。
那些偏远苦寒之地正好缺一个父母官,就让他去历练历练好了。
夏竹安对此没有异议,他早就猜到皇帝不会对他多仁慈。
不过唯一让他辗转难安的,他可能要好几年都无法见到大人了。
“大人,我走后,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放心,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调回京城的。”
“嗯,那大人,我走了。”
——
夏竹安走后的第一年,沈浅在夜里给他回信时,毫无预兆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小王八,我坏掉了?”
2888也吓了一大跳,【宿主你别怕,可能就是系统出了点问题,我马上去查!】
沈浅淡定的抹掉嘴边的血迹,把染血的纸扔掉,继续写回信。
【……】2888找到原因说:【宿主,你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哦。”
【……】
你都快死了,给个反应好不好?
从那天晚上以后,沈浅就患上了动不动就吐血的毛病。
她觉得没什么,但是银羽第一次发现时,吓得腿都软了。
沈浅不告诉翟珩,他可不敢隐瞒。
然后暴君陛下就带着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火急火燎的冲到了督公府。
“她怎么样了?”他面色冰冷,好似凛冬寒冰,比以前在朝堂上动不动就发疯吵架砍人的模样更吓人。
“回,回陛下,沈大人她……她病情很重……”太医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准备后事”这几个字。
翟珩还是那副表情:“既然是生病了,那就努力给朕把沈大人治好。需要什么只管跟金羽提,如果治不好……你们知道后果。”
满屋子太医腿一软纷纷跪倒在地。
沈督公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他们连什么病因都查不出来,又怎么能医治好?
可就算知道他们最后的下场逃不过一死,但每个人还是使出了毕生本领。
他们还有家人要活着。
距离离开这个世界只剩下七天时间,沈浅已经起不来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太医对她诊治,有时候还有几个民间的大夫。
她让金羽转告翟珩,她要见他,但翟珩还一直没有出现。
吃药的时间又到了,沈浅盯着准时准点进来喂药的小丫鬟,很想一巴掌把她端着的药碗给掀翻。
死前还要被喂一肚子苦水,太踏马难了!
生熬硬拖时间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沈浅望着床顶,露出一个解脱的笑。
“夏竹安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他马上就要进京了,你不再等等他吗?”一直不见她的翟珩,今天终于出现了。
沈浅眼珠子斜着去看他。
她没有力气说话,索性也不搭理他,眼珠子又转了回来。
翟珩坐到床沿边,替她掖了掖被角,“沈乔,朕想了好多天也没想明白,你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浅用眼睛瞪他。
爸爸都快死了,你还问这个问题,你敢不敢按套路走!
翟珩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毛,眼睛,鼻梁,到唇瓣。
他微微用力的往下压了压,苍白的唇瓣被他压出了血色,他才满意的勾了勾唇。
“沈乔,朕现在想明白了,你都不等等夏竹安,你心里又怎么会有他?你一直都对朕情深,朕知道。”
你知道个屁!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沈浅怀疑这狗东西是想来气死自己,但她没证据。
沈浅闭上眼之前,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呢喃声。
……浅浅,我们下一个世界见。
——
长发散乱,衣袍脏破的夏竹安,赶到督公府已经是沈浅去世三日后。
昔日打马游街的隽逸状元郎,如今被当成乞丐,差点打出督公府。
“住手!”金羽哽咽:“……大人,请。”
夏竹安看着挂满白幡的府邸,愣怔了好一会,他抬脚想进去,不料一个趔趄差点滚下台阶。
身后的金羽扶住了他,也看清楚,他的一条腿明显不对劲。
他想不出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怎么骑上马,把二十多天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半月之内。
夏竹安如金羽预想的更为平静,他就像吊唁寻常朋友一般,没有半点失态。
在丧事办完后,陛下下旨,夏竹安留在京中任职。
从此,夏竹安的官路就扶摇直上,短短三年,就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门生无数,朝中有大半臣子都是他一党,隐隐有架空帝王的趋势。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夏竹安造反的时候,陛下突然失踪,并留下传位圣旨。
众臣听着德公公宣读由夏竹安继承帝位,脸上都跟“我还没睡醒”一样的恍惚。
所有人都觉得是夏竹安伙同德公公谋害陛下,伪造圣旨,但他们不敢说。
新帝继位,朝中并没有什么改变。
唯一让人想大跌眼镜的,新帝竟然封了沈督公为后!
沈督公!!
她是女的!
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