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筝只觉得自己在马车上摇晃了好几日才到了目的地。
这日迷迷糊糊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你别闹,让我休息会儿。”鹿筝以为是宗政煞,便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翻翻身继续睡。
却不料耳畔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夫人,奴婢是主子派来伺候您的。”
鹿筝这才悠悠地睁开眼,马车早就停下了。
“这是哪里?到目的地了?”鹿筝一边揉了揉惺忪的眸子,一边打哈欠问。
阿桔回答:“这里是蔡门郡,主子早早就出去了。奴婢见您一直睡着不忍打扰,只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怕您饿着,便斗胆喊您起了。”
那阿桔虽然瞧着低头哈腰,话语之中逻辑清楚,不卑不亢。
用脚丫子想,她必是宗政煞安排在自己身边,一边照顾一边监视。
套路啊…都是套路…
“都是什么饭菜?我还真饿了,去吃点吧。”
鹿筝扯了外衣套在身上,不顾阿桔伸手过来搀扶,便跳了出去。
伸手理了理外衣,将长发随便束了一下。
抬头就瞧见一处宅子。
上书:“鹿宅”
“这宅子的主人姓鹿?”鹿筝疑惑地问。
“这是夫人的宅子。”阿桔回答。
“我的?”
鹿筝一愣,“我自己的,还是我男人的?”
“您的。”
鹿筝模糊了,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我喜欢的到处置办这些不动产?”
“这些都是主子为您置办,全都是以您的名字命名,且都在您的名下。”那阿桔此番才货到了重点。
鹿筝撇嘴,不在意。
男人买给自己的,其实还是男人的。人家想收回去不是一句话的功夫吗?
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因此就觉得自己天上有地上无,将宗政煞吃的死死的。
简直就是天生不信男人。
鹿筝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心理疾病…
没想那么多,跟着阿桔进了屋。
就看到一桌子自己爱吃的饭菜,顷刻间馋虫入脑,没了丝毫理智,坐下端着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想想赶路的日子…
天天啃大饼…大饼……啃大饼也就算了。好歹给个小菜,下饼吃啊!
没有啊!
鹿筝每次吃的时候,都是用力捋脖子才能把干干的饼子咽下去。
再看其他人,都是悠然自得地吃。好似十分习惯…
鹿筝暗暗决定自己以前必是身娇体贵,才吃不得一点苦。
酒足饭饱,鹿筝一边回味美食,一边悠哉地到院子里晃荡。
走了一圈,都没走遍。
“你家主人给我买了多少这样的宅子?”鹿筝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那阿桔听后没说话。
鹿筝心想,果真是买了一个在这里诓骗自己。
男人啊…
还未等自己继续想下去,身旁的阿桔便开口了,“大楚有二十四城,三十五郡,主子为您没处都买了。大约是五十九处,有些小地方也有。六七十处是有的。”
鹿筝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嗝…气氛有点尴尬。
“他…为何要给我买…”鹿筝嘴角抽搐着问。
阿桔摇摇头,“主子的心意,做奴婢的不敢揣测。
“哦…”
鹿筝继续晃荡。
不知怎地就飘飘然了…原来自己有这么多宅子啊…啊…要是租出去收房租,肯定赚大发了…
“你家主子有没有说,这些宅子任我处置的话?”鹿筝随手扯了一朵花,一边走一边扯花瓣,不经意地问道。
阿桔回答:“那是自然。”
“我能变现吗?”鹿筝猛地转身,一脸兴奋地抓着阿桔的手问道。
“何为变现?”阿桔疑惑。
鹿筝一愣,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话来,便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就是卖掉,我拿钱?”
“自是可以。”阿桔回答,微微皱眉,对这个第一次见的鹿夫人有几分疑惑。
主人视若珍宝的女子,竟是贪恋钱财的俗女子。
真真是没想到。
“啊!那太好了,先把这个卖掉吧。”鹿筝大手一挥,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明日给我找一个蔡门郡最好的客栈,然后把这个宅子给我卖掉。”
“夫人,您若是要卖这宅子,必是要给主人打一声招呼。”那阿桔先前恭敬的声音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不屑。
鹿筝的脸瞬间垮掉了,“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呵呵…”
皮笑肉不笑地转身走了。
“我累了,要沐浴更衣,带我去卧房吧。”
阿桔走在前面带路,两人之间沉默不语。
推开卧房门,鹿筝进去一瞧。
嘿!竟与宫里的布置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张大床和铺在床上软垫和四处散落的软枕靠垫。
还有拖鞋…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装扮,主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夫人。”
后一句话,算是在敲打鹿筝,主子对你都这么好了,就不要一心惦念钱财了,还是多考虑一下主子才是妇道。
“这许是你家主子习惯,身骄肉贵。出差这么远都不能亏了自己。”
鹿筝撇嘴,不置可否。
那阿桔的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咬牙说道,“奴婢下去问您准备洗澡水。”
“恩。”
鹿筝点点头,然后将自己丢在床上,翻滚了两下。
舒坦…
没等阿桔备好洗澡水,宗政煞便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一张冷峻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疲惫和憔悴。
接连几日赶路,一到蔡门郡就去办事。原本还未结束,心心念念着鹿筝一人在此,人生地不熟,还是早早来陪伴。
结果才进大门就见阿桔一脸怨怼地来汇报。
“夫人歇下了?”一边走一边问,宗政煞语气透着些许累意。
阿桔回道,“歇在卧房了,对了…今日夫人还问,可否卖掉这宅子。主子,夫人是您带来的第一个女子,为何她这般贪财?”
宗政煞听到这话,突然顿住了脚步。
转身看着阿桔。
眸子里透着阵阵寒意,望着阿桔,好似要她活生生冻死一样。
“她为何要卖掉宅子?”宗政煞语气中波澜不惊,毫无情绪。
“夫…夫人说……要卖掉宅子,拿…拿着钱…”阿桔胆战心惊地回答,垂下头。
“妄议主子,去领罚吧。”
宗政煞拂袖而去,全然不顾已经惊呆在原地的阿桔。
推开门,走到内间便瞧见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