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筝看人也有些准,这孩子心性不成熟,若是加以教导,好好塑造。
以后必担重任。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梓澜宫里做什么活计?”鹿筝笑着问。
那小太监迎上了鹿筝的眸子,毫无怯懦。
胆子倒是很大。
“奴才小路子,今年十三。在梓澜宫的后厨做洒扫的活计。”
“你有读过书吗?”
“没读过。”说道这里,小路子眸光有些许的暗淡。
鹿筝紧接着说道,“你日后就跟着九皇子,等他长大一些了。肯定要去什么上书房读书,你跟着去,到时候好好学知道吗?知识就是力量!”鹿筝握紧拳头,眸光坚定。
小路子不得其解。
“对了,你名字实在不好听。我重新帮你取一个好不好?”鹿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
然后十分“亲切”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你的名字就叫路弘毅,你觉得可好?”
小路子有些受宠若惊,这个名字,以他的脑回路断然是无法理解。
可只听到鹿筝年初一句诗词,脸上便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没想到,他也能有这样神气的名字。
鹿筝对自己的突发奇想而来的这个内涵而有气质的名字傲娇了一下。
鹿筝突然喊了一边照看小皇子的宋姝,又从宋姝的怀中抱过小皇子。
看了看两人,决定开个誓师大会。
“宋姝。”
“在。”宋姝被鹿筝的气质稍微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回了一声。
“路弘毅。”
“奴才在。”路弘毅心底对鹿筝已然有了折服,便应了一声,以奴才自居。
“之后几日,我要去皇宫里勘察勘察地形,寻找契机逃走。你们在这里好好照顾九皇子,保护他安全无虞。在此之前,我们要将这个女人的尸体处理了,就近挖坑卖了吧。”
鹿筝也想厚葬这个女人,毕竟是宝宝的妈妈。
可情势危急,尸体不可久放…
只能无奈仓促处理了一番了。
“遵命!”两人齐声回答。
——
鹿筝在皇宫里上蹿下跳,东摇西晃,来去无影。
无一人察觉,鹿筝叹息自己以前为了锻炼自己的体能在特种部队里拉练了半年多,效果显着。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应付这些反应迟钝的古代人还是绰绰有余。
她溜了几日才算是摸清楚了。
原来自己所处的是落败的大楚帝国,之前听到的州盱河峡大战落败,是大楚与西戎对峙。
西戎一路杀过了阜清城,眼看就要逼近大楚国都迁昌。
现在整个迁昌城,皇宫内外人心惶惶。
迷信皇帝已经开始准备悄悄弃了迁昌逃到更北的山安城去。
宫里一团糟,看管梓澜宫的侍卫渐渐少了。
趁着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鹿筝上蹿下跳,搜罗珠宝金银。
让路弘毅拿出去在外面的黑市当铺里死当。换了银票和碎银子。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在之后逃亡的路上的客栈睡着上房,鹿筝不止一次地感叹自己明智的抉择。
逃离当晚,夜深人静。
阖宫上下能走的人都走光了,守在梓澜宫外的护卫。
早就去保护皇上了。宫里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鹿筝带着宋姝和路弘毅从梓澜宫出来,避开人多的地方离开皇宫。
偏不凑巧地,好死不死半夜走岔了路。
鹿筝远远瞧见有一女子站在半高的假山上准备跳湖。
一身白衣,在夜色朦胧中如女鬼一般。
她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又有现代司法者的精神。
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让宋姝和路弘毅在一边等着,她迅速飞奔而去。
赶在女子跳下假山的瞬间,一把擒住她的腰身,摔倒在一旁。
女子惊魂未定,看了一眼擒住自己的来人。
虽是一女子,可剑眉星目,周身气质洒脱不羁,长发扎束,潇洒倜傥。
“这么想死?”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十分鄙夷。
女子颔首敛眉,低着头不说话。嘴唇苍白,周身颤抖。
只瞧见她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不说话。
见她这般较弱,楚楚可怜。她虽有于心不忍,但若是她此番走了。
只怕会继续寻死。
看她穿着,并非宫女,只怕是什么娘娘,贵人。
“你来。”
语气冷淡,不容置疑。
拉着女子的手便下了假山,到了湖边。
鹿筝力量不小,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较弱娘娘被擒了,不是难事。
她将女子一把拖到湖边,不由分说,大力将她的头颅按到水中。
语气冷冷,“你既然想死,便死了算了。”
女子猝不防及,口鼻呛水,意识游离。
只能下意识地挣扎,抓挠。
鹿筝忽然抬手拉起她的头,呼吸到空气的瞬间,她又被压入水中。
好几次,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又重获呼吸。
一直到她浑身失了力气。
鹿筝才一把将她拉扯直了身子,丢到了一旁。
“还想死吗?”
女子抬头,看到的是鹿筝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以及她唇梢讥讽却带着几分柔和笑容。
女子微微一怔,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鹿筝厌烦了这里的女人,动不动哭哭啼啼。
不想着逆天改命,整日哭,哭要是能解决问题,她肯定天天嗷嗷哭。
但瞧着她一直哭,只能放软了语气安慰,“你哭什么?别哭了…”
“陛下…陛下带着其他嫔妃都走了…没有带我,就因为我…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琉璃盏…”女子委屈,哭的伤心欲绝。
她只怕是在哭自己被人丢弃的委屈吧。
“一个破琉璃盏,别伤心,我送你个东西,比琉璃盏贵多了。好好活下去,别想不开!”
鹿筝呲牙笑着,从手腕上摘下她的钻石手链,放在了她的手心。”
女子看着在月光下灼灼发亮的手链,玲珑剔透,精致漂亮。
她看着手链,不知所以。
“我走啦,你好好活下去!”
鹿筝呲牙笑着的,在脚底抹油就要赶紧走。若是走的迟了,待到西戎破城,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你是谁?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女子急切地追了几步,但是她身子孱弱,没追几步就追不上了。
鹿筝回首,莞尔一笑,“只要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