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笙和端木燕没想到这赵老大如此心狠手辣,连杀四人却面不改色,实在是自叹弗如!
果然不愧是皇城司出身的谍子!杀伐果绝,干净利落!
王笙的舅舅是蜀国的宰相,时常听到过一些有关谍子的奇闻轶事!
通常这些谍子的出身都比较“干净”,他们都是皇帝信任的臣子推荐的自家子侄!
这些人从小就进入谍报机构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
他们从小就被训练成帝国的统治机器,甚至是杀人机器,他们只服从皇权!绝对服从!
统领他们的总指挥使通常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内臣担任!
在他们的字典里,只有完成任务,没有仁义道德!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种种行为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拿这赵老大来说,他甘冒奇险混迹江宁,在南唐的天子脚下,在南唐帝国权力的旋涡中心,可以说每一天都活在生与死的边缘!
他每一天都可能暴露身份!每一天都可能脑袋搬家!
间谍可以利用各种身份掩护自己,越普通越安全,但离目标自然也就越远,获得的情报也就越少,情报自然也就越没有价值!
比如化身为一个农民,那自然是安全得很。可是每天顶着烈日在田间地头锄大地,那有什么意义?能提前感受到南唐王朝的大势?能知道南唐军队的动向?能知道官场人事的变化?当然不能!
而化身为地头蛇赵老大则情况完全不同!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相信,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所以他摇身一变,成了江宁道上的大哥!手下聚拢了无数的亡命之徒,置办了无数的产业,一时间呼风唤雨,风头无两!
身为江宁的道上大哥,他上可接触朝廷大员,上层名流,下可接触贩夫走卒,亡命之徒!
手下青楼赌坊是绝佳的信息搜集之地!虽然那里是藏污纳垢之所,但唯有那里人气最旺、人流最密、人物最杂!
不管你是江湖豪侠,还是癞痢阿三,都会在赌场消遣一下!不管是朝廷命官,还是文人雅士,都会流连风月之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你出现一次,隐藏在暗处的赵家密探就会从你身上读出一些信息!不管是值钱不值钱,总有一些信息会值钱!
老赵早已训练了无数的“密探”,练就了各种侦察技能!给你端茶倒水的小二,给你摇色子、发牌九的堂官,陪你花天酒地的莺莺燕燕,都可能是赵老大的密探!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他们或她们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最后转述给专门整理记录的人。那人会最终将这些记录随时交给赵老大!赵老大有一种近乎本能的能力,他可以在无数的不相关的信息中,硬是可以发现其中的关联!他可以从东街的王老七突然死了,结合南城的祁六失踪了,可以推断出官府下一步要严厉打击食盐的走私活动!因为这两人虽然没有直接联系,但他俩都有一个共同的熟人,走私食盐的大枭“盐爷”刘成!推论有了自然还需要验证!他再搜集盐爷的相关动向,发现盐爷近期果然收敛了不少,几乎偃旗息鼓!那么赵老大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停下自己的私盐生意,二是借机抢占盐爷的地盘!
富贵险中求!
当然走第二条路!
加大与某些权力机构的合作力度,掌握官府第一手行动信息,每次在官府出动之前就把贩盐地点转移掉,等到官府为期三个月的重点打击之后,整个江宁私盐地盘已经全是赵老大的了!盐爷还想找赵老大理论理论,可是看到赵老大背后的力量之后他只得宣布退隐!好在之前已经购置了不少田产,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也就放弃与赵老大的争夺了。
当然,赵老大对他们宣称训练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刺探别人的秘密是为了找出对手的弱点以便更好的打击对手,是为了更好的“结交朋友”,扩大自己的势力,让自己江宁地下皇帝的位置坐得更稳!
自己坐得越稳,在坐的诸位就越有好处不是?
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些手下自然踊跃报名、积极参与!
经过精挑细选,百里挑一,选出的那些手下被他训练得能力突出与皇城司间谍不遑多让!
这些人其实都在干着大周间谍的工作,却自以为在为赵老大卖命!真是可以!
当然,不良人后来也察觉到了赵老大的异常,也开始调查过赵老大,私下也抓过不少赵老大的人。但是无论怎么审,怎么问,得出的结论和搜集到的信息都是一样的!尤其盐爷这个案例出现以后,大家更相信赵老大培养密探的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扩充势力、排除异己”!
这对皇权不但没有威胁,反而有好处!因为赵老大的作法完全是正道武林所不齿的行为!他迟早会成为江湖正义人士要铲除的对象!江湖上武力最强的一些人如果能互相残杀,那是最好了!如果他们都拧成一股绳那才糟糕!
大门打开,无数江湖人物涌了进来!
这里边有原本就在外面恭候想见识一下凤九霄风采的人。
也有刚刚来到赵府要向赵老大兴师问罪的人!
两帮人马加起来一共得有一百多人!
宽阔的演武场陆续又进来一百多个黑衣人。这此人一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自然全是赵老大的人!
赵二此时仍然在调兵遣将!他已经发出江湖告急令,整个江宁城里凡是赵老大的手下必须全来!不少人已经要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虽然对方是五十多人,但不排除都是高手!另外五十多人虽然想一睹凤九霄风采,可不见得就会站在赵老大这一边!最坏的可能是他们会和兴师问罪的这帮人兵合一处,那赵府的一百多人根本不会是对方的对手!所以万全之策是把城内所有的兄弟全叫过来!直系、旁系的,凡是能调动的全调来!
反正赵二看出赵老大今天的神情与往日不一样,那是一种舍我其谁、义无反顾的表情!
今天,老大看来不想玩以柔克刚了,似乎想玩以硬对硬了,那不多码点人哪行?
赵二冲旁边一人道:“你也去码人!今天做好决战的准备!”
那人脸色一惊,“决战!”
赵二狞笑道:“怕了?”
那人顿时嘿嘿笑道:“我怕什么?我是没想到老大终于要大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