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兀手中提着的人还没有回答,一股尿骚味突然传出。
闻到这股味道的术兀,愣了一下,低头一看。
淡黄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脚上,
脚背上的温暖使他勃然大怒:
“无卵之人。”
言罢,便将手中之扔到一个角落里,
只听得一声惨嚎,那人已是生死不明。
此时术兀的心中又气又怒,也不愿意与剩下的几个使者多言。
手起斧落,将这几个刘度使者的脑袋一一砍下。
而扔到角落的的那人却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
这时金旋带着部下进入了黔城。
他四处打量,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城池虽然破旧,但比武陵城要大一些。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金旋碰到了正在城中扫荡的五溪部下。
令人奇怪的是:
这些五溪蛮见到金旋竟然要拔刀,
就当金旋以为蛮军出了什么问题时,
那些五溪蛮又认出了金旋,急忙行礼赔罪。
金旋摆了摆手不以为。
可接下来,他又遇到了几波自己的部下,皆有这样的举动。
这让金旋有些疑惑。
直到他路过一处水洼时,才发现问题的所在。
“怎么是这个样子?怪不得……”金旋看着水中的倒影瞪大了眼睛。
只见这时的金旋,那是:
头戴亮银色铁制方形冠,身披无缝铁背心,
下有方桶钢管裤,脚踏方头方跟方铁靴,
这一组合,整个人怪异无比,也不知这人是如何将这些装备给穿上的。
而金旋见到自己如此装束,也明白了什么,感叹一声:
“怪不得啊!”
就这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喊杀的声音,金旋也不在耽搁,带着人向着内城赶去。
……
刚到内城,他便看到内城城门大开,
一群蛮人要从里面突围而出。
而潘濬正指挥着蛮军,围杀这突围的队伍。
这些蛮族虽只有千人,但甚为勇猛。
尤其是带头之人术兀,几乎无人与之匹敌。
以至于潘濬所带蛮军,竟要被他撕开一个口子。
可虽是勇猛,但以寡击众,难以为继。
术兀身上的伤也开始多了起来,而挥舞斧头的动作也有些迟缓。
在潘濬身旁的巩志,见这蛮族首领疲弱。
心中一动,向着术兀冲了过去。
“此乃雪耻之机,这人勇猛不下于沙摩柯,若是将他斩杀,我巩志的名望必将重回于身。”
只见巩志冲到术兀身后,举刀便砍。
术兀感觉脑后有风声传来,心中一惊,几乎是出于本能向一边滚去。
巩志见自己的刀砍空,这才大喊一声:
“贼将,受死。”
术兀见自己险遭偷袭而死,心中暗骂,
可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巩志又一刀落下。
如此短的间隙里,术兀已经没有机会再躲了,
眼见自己要丧命于此,又见巩志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术兀心一横抬起了胳膊。
只听咔嚓一声,巩志的利刃砍破了术兀胳膊上银制护腕,
虽有护腕抵挡,但巩志的刀还是深深的没入了术兀的胳膊中。
而术兀忍着剧痛,反手便是一斧,
巩志见斧头砍来,想要抽刀抵挡,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刀已经卡在了术兀的胳膊上。
巩志见刀拔不出来,急忙松手,这才躲过了致命一击。
但这一松手,也让巩志的身形有些不稳了。
术兀他见巩志露出了破绽,便要动手,但斧势已过,再劈已是不及,于是抬脚一踹,
本就身形不稳的巩志,被术兀一脚飞,摔倒地上滚了两圈,沾了些泥土和血液后,便无了声息,亦不知生死。
术兀所部见首领击败了对面的头领,士气更为高涨,虽大多负了伤,但也变的更加凶猛。
反观潘濬这边,虽然巩志并非蛮族,但在蛮族的眼中,他是郡守的部下,一定有神异之处。
但没有想到巩志如此轻易的落败,这些蛮族心中的信念也有些动摇。
而坐镇指挥的潘濬,见到这样的变故,虽然心中有些担忧巩志的情况,但神色依旧平静。
看着即将突围而出的蛮族首领,潘濬冷笑一声,
只见令旗一挥,两侧涌出了更多的蛮军,将术兀部死死围住。
这些兵是哪里来的?
所谓围城,当然是四面合围,
虽然潘濬对于术兀选择拼命突围,甚为惊讶。
但既然城中选择突围,那围城之势亦顺其减弱。
故而潘濬挥动令旗,将另外两个方向的蛮军调来,合围此处。
“所幸,这半年来蛮族多有操练,对令旗反应及时,不然定会让这首领突围而去。”
就在潘濬指挥战斗的时候,有一个小卒来报:
“报~,郡守已到!”
潘濬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
战场上,术兀见敌人越来越多,眼看突围无望。
这时他突然瞟到了一个奇怪之人。
这人有一身怪异的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不停的闪烁,尤其是在这战场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又见到那个指挥军阵的汉人,向那人行礼,他心中猜测道:
“难道是金旋?”
说实话,术兀并没有见过金旋,
但想到金旋,他回想起一些部族的事情:
虽说他也是五溪蛮,但与老蛮王之间并不和睦。
他们五溪蛮是栖息于沅水上游五条主要的支流附近。
其中小的部族有上百个,但大的部族只有那么几个。
而术兀便是来自其中一个大的部族,当年沙摩柯的父亲,带着族人短暂的统一过五溪之地,被共举为族王。
但其他的几个大部族并不服气,术兀所在的部族,恰是其中之一。
半年前,老蛮王大败而归,威望下降,各族蠢蠢欲动。
那时便有传言:谁能杀得武陵郡守金旋,便可举为新王。
虽然虽然这传言不知是何处传出,但在黔城已是蛮族共识,
甚至有传言说:老蛮王也认同此话。
因而当他看到那怪异之人时,心中迸出了一个想法:
“老子今天死在这里也要拉一个人走,不管你是不是金旋,用你的命换老子的命,值了!”
想到这里,他嘶吼一声:
“跟我走!”
只见术兀突围的方向顿时变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出乎潘濬的预料,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他必定会拼命突围求生,
但术兀怎么看也不像正常人,谁又能想到,他会攻打中军,欲与金旋同归于尽。
突然转换突围方向的术兀,打乱的潘濬的布置。
此时的潘濬正与金旋禀报着什么。
当他听到喊杀声渐近,举目望去,见术兀引军前来,他的脸色一变。
急忙对金旋说道:
“郡守,快离开这里。”
金旋愣了一下问道:
“承明怎么了?”
就这时,金旋听到军中传来一声嘶吼。
“金旋,死来!”
金旋寻声望去,只见一道带着风声的黑影直奔他而来。
随着黑影到来,金旋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把飞舞的斧头。
“这斧头好像是奔着我来的。”
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惊呼焦急声:
“郡守小心!”
“叔父!快躲开。”
“郡守!”
斧头正中金旋的胸口,
……
在术兀最后的意识中,他见到自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掷出的斧头,击中了金旋,
他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阿父,术兀没有为部族丢脸,可惜!部族……”
术兀最终被乱刀砍死,他所带的部族也没有突围成功,
就算是最后转变方向,也只是行进了一段距离,便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
“唯有他最后掷出的一斧,是今日最危险的一斧。”
“是啊!”
金旋站在内城的城墙上和潘濬讨论着这战斗的得失。
“承明啊!坐镇军中定要万分小心,所幸今日是我,不然……”
潘濬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郡守!承明定会劳记心中。”
就这二人谈话的时候,金疾跑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叫喊着:
“叔父,叔父!我军抓到了刘度的人。”
“刘度!”金旋和潘濬相视一眼。
“这倒是有趣,承明,你说刘度的使者在这里所为何事?”金旋问道。
潘濬笑了一下说道:
“还能为了什么?”
金旋沉吟了一下问道:
“若刘度与蛮族果真勾结,可否以此为理由,寻刘度麻烦?”
听到金旋的话,潘濬摇了摇头道:
“郡守,上次刘度擅自攻伐武陵,州牧可有惩罚?”
想到上次之事,金旋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奇怪道:
“是啊!上次刘度的事好像没有了下文。”
而潘濬见金旋回想着什么,便面带严肃提醒道:
“郡守莫要忘了,郡守与刘度皆为州牧所封,”
金旋抬头看了一眼潘濬,心中也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有些失望,这失望之色甚至显露到了脸上。
潘濬见此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使者之事皆是猜测,等见过之后,再议不迟。”
“也好!”
二人向着内城走去。
此时的内城中,一片杂乱的景象,
金旋带来的蛮军正在打扫着内城,这一打扫反而是内城更乱了。
当他们路过一处伤兵营时,金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向潘濬询问道:
“巩从事如何了?”
“多亏郡守神药,已经保住了性命,但因伤势过重,还得修整几日。”
听到这话,金旋点了点头。
又看了一眼,伤兵营中养伤的蛮族,心中叹息一声:
“药水不多了啊!”
这一年里,金旋的药水大多都用在了收买蛮族之上。
虽然那神泉只用过一段时间滴上一滴,但总有人重伤濒死,金旋又不能见死不救,这就使得金旋药水的用量大大增加。
而到了后面,金旋已经尽量减少药水的使用。
毕竟要留下一些,用来保命。
“也不知道,游戏中的那些材料够不够造药水。”
想到这里,金旋又默默的摇了摇头:
“就算能造,我也不知道配方啊!”
金旋前世便不是药水玩家,更不会造药水,
那个世界本来就是个开放的世界,
有人喜欢肝房子,有些玩家喜欢搞破坏探险,有人就是成就怪。
而金旋在前世顶多算半个种田玩家,药水用上的机会自然很少。
而经历了这一场上万人的攻城战后,他才知道药水的重要性。
“就说是再生药水,稀释后作用依旧显着。”
“自己的装备无法装配军中,但药水可以啊!”
“我记得有什么力量药水之类的,要是稀释后有用,到时候……”
一旁的潘濬见金旋神色有些变化,亦不知道联想到了何处。
而金疾见叔父和潘濬站在哪里不说话,有些奇怪道:
“叔父,先生,此处有问题?”
“哦!没什么。”回过神来的金旋摇了摇头。
几人继续向前走去,
黔中郡守府的府门前:
潘濬看到牌匾上残留的文字,一下便认了出来,然后感叹一声:
“惜时秦郡竟成如此模样,可叹啊!”
郡守府中,
一个木笼里,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正在瑟瑟发抖。
他见周围满是是忙碌的蛮族,心中更是惧怕。
“完了!完了,不会被他们吃掉吧?早知道,不接这个差事了。”
就这这时看到了一个身穿怪异甲胄的人走了过来,
见到这人,笼子中的瘦弱年轻人心思百转:
“如此怪异,必是蛮族新任族长。”
“若是向他求饶,定能获得生机。”
“不行,不行,他要取我脑袋该怎么办?”
……
当金旋走到笼前时,刘度的使者急忙求饶道:
“族长,请饶我一命,请饶我一命。”
一旁的潘濬见刘度的使者如此模样,心中有些厌恶,不禁开口道:
“刘度竟然遣如此之人为使?”
听到此话,那使者也不反驳,小心的说道:
“我只是使团中的一员,主使已经被一个老蛮族抓走了。”
“你们来此所为何事?”金旋发问道。
笼中之人没有一丝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抖搂出来。
听完这人所说,金旋看向了潘濬,而潘濬亦是摇了摇头。
笼子中的使者见潘濬摇头,以为自己性命不保,又是大声求饶道:
“饶命啊!我所言为实,没有一丝隐瞒。”
“饶命啊!”
……
在他的呼喊声中,金旋和潘濬转身而去,
片刻后,
两个蛮族将痛哭流涕的使者,拖出了笼子,带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