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在这道狰狞的鞭子袭来之际艰难的闪避,然而左臂之处还是被鞭子倒钩蹭到了一下。
当她再次出现在了远处时,左臂的衣袖已然破损,狭长的伤口并未流出太多血液。
隐隐可见的是伤口里似乎有一些黑丝正在分化增殖。
叶柔惊“嘶”一声,看着左臂的状况,神色里满是恐惧之色。
随即她迅速调动体内法力,以极为快的速度封锁住了左臂经脉。
此番动作一耽搁之下,那道模糊身影便又是临近了过来。
“啪嗒——”
鞭子划破空气,一声乍响。
叶柔再也无法避开,眼看便要被鞭子正面击中……
“唉!”
一声不知多远的叹息落下。
玄妙至极的气息自叶柔体内生出,冲天而起,破开了方圆百丈的云层。
蔚蓝而纯净的天空缓缓落下,狂风吹拂的林间大地渐渐抬起。
天地之间油然而生的无形压力自四面八方而来,就像无数沉重无比的铁块朝着那道模糊的身影挤压而去。
那道模糊身影在这般压力之下,身形显得有些扭曲。
白长生的眼神愈发凛冽,天地压力越发的沉重。
很快那身影便被挤压为了一张薄片。
天地间又是忽然变得燥热,一道赤红色的火焰无风而起,点燃了那身影边缘处。
“哗啦——”
六丁神火像是得到燃料一般,猛地涨大,瞬息便将那身影吞噬其内。
痛苦的嘶吼声自焰火里传出来。
不消片刻,那道身影便被烧得干净,连半点灰飞都没留下。
而后那团六丁神火焰就此熄灭,没有对周围环境造成太大的破坏。
看着这个画面,此时正躲在林间某处土坑里使用龟息术的俞业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情绪。
俞业并非现在才出现。
自叶柔出现在风云镖局上空,他便已注意到了。
通过叶柔此前施法以及气息的泄露,俞业便大致判断出了其大致修为乃是化神期。
饶是如此,他也并不认为这个由自己一手造就的怪物能是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对付得了的。
更遑论是以这般看似轻而易举的手段灭杀这怪物。
随着那怪物被彻底灭杀,叶柔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是松了下来,随后再也控制不住紊乱的气息。
闷哼一声,叶柔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竟是连御空凌立也是无法稳住。
“果然!”
躲在土坑里满头黄土,头顶长着一撮翠绿野草的俞业目露一丝阴厉之色。
按照他此前所想,使用这般手段灭杀那怪物便是化神期也得消耗过大。
俞业稍稍感知了一番叶柔此时的状态,心里犹豫少许便已做出了决定。
片刻后,俞业自土坑里站起了身,沙土抖落之间身影径直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叶柔却是身形摇摇晃晃地从空中落了下来。
脚尖落地的刹那,俞业仿佛提前预判了一般,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叶柔身前。
俞业面无表情,伸出右掌朝着她的胸口拍去。
掌劲之风带着如剑刃般凌冽之意,切割断了轻衣上的每一丝细小的蚕线,连带着垂落在胸前的几缕青丝缭乱了起来。
叶柔对眼下突然现出一人朝着自己出手的一幕显然是猝不及防的。
出手之人也只有金丹修为,若是平时叶柔翻手便可覆之。
只是如今这般状态便是调动一丝法力都极为吃力,更不要说灭杀此人了。
就在最危险的时刻,白长生心念一动,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峻的笑。
“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直接朝着我罩的人出手!”
突然。
叶柔的身上又是爆发出了一阵大道之域的气息。
原来大道之域气息在对付那怪物时,并未完全用完。
此前白长生在决定对付那怪物之后,便将大道之域气息一分为三。
其中一条用来对付那怪物,一条用来治愈左臂,剩下的自然留着作为底牌以备不时之需。
而现在俞业的出手正好便是撞上了这道正在掀起的底牌。
“什么!不可能!!”
俞业感受到了这道气息,面色骤然大变。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白长生轻轻呢喃,面容上却是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对俞业的厌恶之色。
此刻俞业想要收手折走,但他很快便发现已经晚了。
因为他的右掌距离叶柔的胸口只有毫厘,在法力尽数泄出若要强行收回必然会导致他的筋脉寸断。
俞业迟疑了。
就是这一迟疑,爆发而出的大道之域气息便碰到了俞业的右掌。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住了一般。
两人的神色在此刻竟有几分诡异的巧合相似。
或许该用“惊惧”一词来形容?
下一刻!
时间又仿佛恢复了正常流逝一般。
如风吹沙落般。
自右掌开始,逐渐吞没整条手臂,渐渐又来到整个身体。
俞业在这般强大的力量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只是瞬息,也只要瞬息。
俞业的肉身灵魂便从这世间被抹杀个干净了。
然而……
俞业刚刚出现的原地,却是安静地躺着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是白长生有意留下的。
若非如此,那么他的下一环计划又该如何展开。
“那么……该实锤了吧!”
白长生心里暗暗思忖着,抬头看了眼正在消散的画面,给叶柔传了最后一声。
【此间之力已完全消散,往后本座也护不了你了,此地危机尚未解除,现在有多远逃多远。】
叶柔看着心底浮现出来的这一段话,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
“话说。
这应该是前辈头一次在自己心里说了这么话,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可是这好像也是最后一次了啊!
我……好像失去了前辈。”
叶柔低头自言自语,眼角之处却是在不知不觉间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滴。
咬牙,弯腰,伸手抄起地上的储物袋。
叶柔步履踉跄朝着林间奔跑去。
低啸的风中隐约可见几滴泪在缓缓飘荡着,而后终于是不堪重负地落到了地上,浸湿了黑土。
不一会儿,彻底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有人曾经在这里流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