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湫并不担心她们的安危。
林玄真身上无意中泄露出的恐怖气息还让她记忆犹新。
只是南温的气势与她不相上下,这人还盯着她一脸想吃浮龙虾钳的样子,这让她有点心慌。
虾湫甩动钳子的力道更大了。
眼看着就要发生十分血腥的画面,林玄真带着安思梅慢悠悠地从客厅外跨进来:“虾湫,我们没事。”
虾湫立刻将两个奄奄一息的元婴期修士扔在地上,收起两只大钳子,又给自己引水洗去手上人类的味道,才扑到了林玄真怀里。
“姐姐你去哪里了,虾湫好害怕,要吃一根浮海带压压惊!”
……虾湫还是变聪明了一点,都知道“压压惊”了。
安思梅轻笑一声,又立刻抿住嘴,这里前辈云集,只有她是金丹期,实力垫底。
不过反正有大师姐在,她一定会妥善收场,不需要她担心。
安思梅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浮海带递给虾湫,随后客厅里响起了“咔嚓咔嚓”声。
刚才在那口离神钟内,林玄真趁机研究了一下里面困阵的阵纹,发现那是个幻阵,能够让被困之人陷入幻境并被幻境所摆布。
就跟催眠术似的,只是这施展催眠术之人换成了离神钟的主人。
考虑到安思梅会受影响,她得出结论后顺手将那些阵纹抹去,就带着安思梅使了个土遁法,脱困了。
这口钟根本困不住像她这样懂得阵法的人,简直鸡肋!
一直沉默不言的南嬴见到两人安然无恙,才难以置信地抬头盯着她俩,说道:“我这口离神钟是上品灵器,你们两个金丹期怎么能够脱困?!”
“你最好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林玄真皱了皱眉,善意提醒道,“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
她感觉要控制不住祥瑞体质了,这南嬴的怨念有点大。
可南嬴充耳不闻,只喃喃道:“你不是金丹期吗?金丹期怎么能逃出离神钟?”
林玄真心道,金丹期可能逃不出离神钟,但她还不是金丹期啊!
时至今日,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修为。
若说是筑基期,总觉得好像超过书上说的“灵气如海,自转不休”那么一点点。
只能算是筑基以上、金丹未满境界吧?
也或许,神兽的境界并不是这样划分的。
见林玄真不回答,南嬴看了看她并不美艳勾魂的脸和身上毫不出彩的玄色法衣,不屑道:“区区天雷门外门金丹期弟子,还长得这样普通,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引诱我南氏少主,竟妄想攀附我南家——”
南温听不下去了,这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他这种淡然的性子一点不像。
可他还没开口打断,便有一道手腕粗的雷从天而降劈在南嬴的脑门上。
南嬴被这道雷劈中,浑身一震,后面的污言秽语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林玄真则被南嬴话中透露的意思给惊呆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个荒谬的误会。
可那道雷没等她解释就迫不及待地劈了下来,而安师妹也随着这道雷炸毛了。
“笑话!我大师姐……五雷峰上的林师姐,配谁配不上?还要攀附谁?”
安思梅气急了,她入道近两百年,都没这么生气过,天雷门大师姐竟然被人说攀附!
虽然对方不知道林师姐就是大师姐,但即使是五雷峰这个名头,也不容许他们随意污蔑。
当着她这个天雷门内门弟子的面都敢说这样的话,在她未知的角落,大师姐不知道背负了多少污名。
“你们南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真家族,大师姐弹指可灭;你们南家子弟连我天雷门内门都入不了,就在这大放厥词!”
比起她这个内门垫底,南家的几个弟子都入不了内门,也不知道在嚣张个什么劲。
“嗯就是就是,安思梅你说得对!”虾湫抬起头,含糊不清地附和了一句,复又继续啃起了海带。
“安道友……”南舒景向已经气红眼的心上人走了两步,想要解释清楚。
“这修真界谁能打得过大师姐?攀附?我呸——”要不是当着大师姐的面,安思梅就要把未入道时,听来的市井粗话骂出来了。
她越说越气,跺了跺脚,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枚中品灵石,生气地砸在试图靠近她安抚几句的南舒景身上。
“我才不稀罕吃你们家的臭鱼,就当我买来扔你们家了!林师姐,我们走!”说着,安思梅抹了一把被气出来的眼泪,就拉着林玄真往外走。
南嬴被雷劈中后,一直没说话,此时却喷出一口血来,随后便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南舒景想插话又插不进去,急得脑子都不好使了,一边是自己面如金纸的老爹,一边是五百年才遇到的真命天女。
他左右为难,不得不向南温求助:“爷爷——”
南温刚刚检查了一番被虾湫扔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个小辈,转头又见自己儿子吐血,暂时没理会自己孙子的情感纠结。
以他的修为,神识一扫南嬴丹田,自然就看到他的元婴,已经被那道莫名出现的雷劈得粉碎,重新化为灵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南温敢断定,这和那表情淡淡的女修有关系。
孙子看上的女修正跳着脚骂人呢,另一个妖修啃海带啃得投入,也只有那个平平无奇的“林师姐”会动手。
可碍于那虾妖在场,他不敢放肆地放出自己的威压将两人控制住,只好出声道:“两位小友,老夫替犬子赔礼道歉,请留步。”
林玄真听见南温出声,也拉住安思梅,不让她继续爆炸。
她本身七情六欲十分淡薄,因而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不忿。
可安师妹被这话气得都要哭了,帮着不善言辞的她反击回去,反倒让她感到一阵暖意。
自从师父和师兄们飞升后,就很少有人能够这样关心她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关心师弟师妹们。
“安师妹,消消气,他被雷劈了,”林玄真也不太会安慰人,实话实说道,“没几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