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生怕老陈被刀扎中,所以使出浑身的力气猛推了一把。而老陈全身瘫软,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只在摔倒的瞬间才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准备去撑地,然后又猛地想起自己的右手腕已经废了,这时他再想换左手却已然来不及了。他的脸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地板上,眼前一阵金星,虽没晕过去但也疼得半天睁不开眼。
看到地上的血,云哥好像清醒了一些,刀失手掉落在地,人也“咕咚”一下摔坐在地上。
董锵锵就觉得手臂外侧一阵凉意,低头看了一眼,一条二十厘米左右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地冒血,血顺着小臂流到了手腕,又从手腕流到了手心和手背,最后顺着无名指和小拇指滴落到地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白,他疾走两步赶到董锵锵身边,一把托起他的手臂。
董锵锵救人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多想,现在才感受到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他轻声提醒老白:“问问她有没有酒精和纱布。”
虽然形势混乱,但老白还是先想到这时不能让老白碰到刀,他扯了块桌布,小心翼翼地把刀裹起来放到厨房的洗手池里,然后转头冲云哥吼道:“酒精和纱布在哪儿?”
他连吼了几遍,云哥才从魂游天外的恍惚中缓过神儿来,木讷地用手指了指橱柜的方向。
老白奔过去一把拉开橱柜门,手忙脚乱地把瓶瓶罐罐的一堆医用品从橱柜里一股脑地抱了出来,然后气力哐啷地放到茶几上。
董锵锵在学车前学过的急救知识这时都排上了用场,他指挥老白先给手臂消毒再包扎,但云哥没有止血剂和止血绷带,老白只能缠尽可能多的纱布在董锵锵的手臂上。纱布刚绕上一层,立刻被血殷红,老白不敢耽搁,生怕血越流越多,手上下翻飞,将纱布绕得飞快,不多时董锵锵的手臂就绕得跟卫生卷纸一样粗细了。
看着两个糙老爷们手忙脚乱地包扎,云哥竟然小声地抽泣起来。
董锵锵暗想:我还没哭呢,你哭算怎么回事?
老白找来两根布条,在纱布外打了两个死结,然后建议道:“尽可能的把手举高,减缓流血的速度,过几分钟再放下来。”
“你……我……我不是故意的……”云哥红肿着双眼,哽咽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知道,没事儿。”董锵锵忍痛安慰对方。
老白站起身,走到老陈的跟前,用脚尖踢了踢他:“醒醒。”
老陈其实早就醒了,被手腕疼醒的,但他不敢乱出声,他不知董锵锵的伤势严不严重,担心对方恼羞成怒迁怒于他。
“哎呦呦,我的手腕啊,我……”老陈正准备喊疼,老白又踢了他一脚,喝道:“别装可怜了,赶紧说打算怎么办。”
老陈脸贴在地上睨视了老白片刻,估摸着自己今天肯定得出血了,咬了咬牙,垂头丧气地说道:“那就按你说的……20万吧。”
“你搞清楚,我刚才可没说是20万。”老白指着董锵锵对老陈说道,“而且现在他还替你挡了一刀。”
“可他这刀既不是我扎的也不是我求他替我挨的啊。”老陈觉得自己的手腕钻心的疼,他担心自己的手腕已经骨折了,想速战速决,“那你说个数。”
“100万。”老白的声音很低,但在老陈的耳朵里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会这么疯狂,他本来以为对方最多会要50万。
“多少?”老陈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疯了吧?”
董锵锵和云哥同时朝他俩望了过来。
老白似乎早料到老陈会是这个态度,轻轻点了几下头,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他刚才进屋后顺手关上了门,这时他走到门口,把门缓缓打开。
老陈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老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想用肘部撑着旁边的家具站起来,但无奈腿软还抖,根本站不起来。
老白把洗手池里的布包抄起来,走到老陈面前几米远的地方把布包放下,一层层地打开,那柄刀露了出来。
“这刀你认识吧?你晚上用过的。”确定老陈看清后,老白把布包又重新叠了起来。
老陈的目光快速地从董锵锵手臂裹着的纱布上那片触目惊心的殷红上掠过,汗珠从他的脸颊旁徐徐滑落。他知道对方想要钱,他也已经打算认倒霉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鉴于你今晚对杜小姐做的事,以及你对董先生做的事,如果我们选择报警,你可能会被判很多年。”老白慢悠悠地说道,“可能20年,也可能30年。”
“我对董锵锵什么都没做,而我的手腕还是被他打……打伤的。”老白语无伦次地高嚷道,“我才是受害者。”
“这是你的版本,而我的版本或者我们三的版本会是另外一个故事。”老白给自己点着一根烟,“你意图对杜小姐不轨,被杜小姐的男友董锵锵先生发现后又意图谋杀他们。他们被逼无奈,只能奋起反抗,而我是第三方的目击证人。如果这样算,今晚有一起未遂,还有一起故意杀人。我们有人证有物证,这刀上还有你的指纹,我相信在杜蓝的衣服上、董锵锵的衣服上、以及这整间屋里,都会留下你的DNA。你觉得德国警察会相信谁的故事?”
老白的话像一记闷棍,准确地击中了老陈。他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想奋力反抗却又力不从心。他心知自己凶多吉少,但真给对方那么多钱又感到心在滴血。
“老白!”董锵锵这时大概听明白了,站起身想阻止老白,却被老白伸手示意不要插话。
“你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私了,大家皆大欢喜。另一条是你现在离开,然后我们报警。”老白说着,朝大门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老陈出去的路是通畅无阻的,“你自己选。”
老陈心里清楚,对方给的根本不是选择题,他肯定不能一走了之,否则等待他的会是无穷无尽的烦恼。他转了转眼珠,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问道:“100个也确实太多了,能不能商量一下?”
“可以。”老白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老陈自己报价。
“我最多可以拿50个。”老陈试探道。
“哼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老白蹲到老陈的面前,“我知道你心里有脱罪的侥幸,但就算你能脱罪,你难道不怕因为这事让你今年的‘优秀企业家’的奖励没了么?”
“你说什么?”老陈陡然一惊,脱口而出,“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你很不关心你自己公司的官网啊。那上面介绍的很清楚,你已经拿过两次‘优秀企业家’的奖了,再拿一次,你就是当地第一个连续三次蝉联这个称号的人。”老白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应该会很想拿到吧?因为据我所知,获奖者的公司能得到相关的优惠福利,你名下那些公司光税钱就能省出来不少吧?更不用说你个人还会拿到一笔100万的奖金了。”
老陈没想到老白对自己的研究竟会这么深,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沉默地看着地板发呆。
“没事,不想给就不给。”老白善解人意地拍了拍老陈的肩膀,“咱们回头警局见。”说完,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按下“110”,窗外的远处忽然传来警车的呼啸声,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正朝他们驶来。
老白莞尔一笑,合上手机说道:“呦,说曹操,曹操还真就来了。”
老陈的脸刷地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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