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不敢大意,冒死进门通报了一声。
齐冰伶率先停下,识心正抵在上官近台手腕处。与此同时,上官近台手上的短剑离齐冰伶的喉咙不到一寸。
下一瞬,二人同时收了剑。
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变数,定是人祸而非天灾。
上官近台警觉地望一眼齐冰伶。
齐冰伶一派淡定。她不知此事,自然也不必因此心虚。
“此事是何人来报?”上官近台问。
“贵妃娘娘传了当值的一位太监来报的。”暗卫道。
“传进来!”上官近台道。
暗卫出门看,先前那人已不见了。再问去哪儿,门外众暗卫谁也不知。
“快追!”
“不必了。”上官近台已到门边,“传令禁军守住皇城。他出不去。”
话音刚落,不知何处射出的一箭正中院内一名暗卫背心。
“护驾!快护驾!”
须臾之间暗卫整理分工,有人挡在上官近台面前,有人冲出殿门,有人上宫墙搜捕。
齐冰伶听着屋外的动静皱了眉。上官文若被关地牢,此事若是她安排也定在几日之前。
而来琉璃的几日,她身边只有李鱼。
是李鱼来了!齐冰伶立刻猜出。
她走到窗前,忽见一只玉葫芦飞射而入。她凌空一伸手便接下来。
仔细一瞧,那只玉葫芦上贴了张字条——“吃药”。
此时此刻,真药已被递了进来,而那瓶假药真毒,还握在柳贵妃颤抖的手上。
“骗子!骗子!”柳贵妃喃喃几句真昏了。
太监宫婢们带着她回宫。这下说她病重也不算欺君了。
另一边,暗卫苦追良久眼见快追上那贼人,却被一扇门挡住了。
门后是地牢,其上设了机关锁,密钥只有上官近台和暗卫头领知道。
如今这二人,一位在暖阁,一位在地牢内审要犯。
刚刚那人,如何能在眨眼工夫跃门而入呢?
……
“先生!先生!”
上官文若被一阵细语吵醒了,艰难地睁开眼。才见是李鱼。而后眼睛忽然睁大了。
李鱼一身暗卫装扮,而屋内的人一个个全倒在地上,像是中了迷药。
“我们走!”李鱼边说边给她松绑。
“别……”虚弱让上官文若说不出再多的话,只能用手轻轻牵住李鱼的衣袖。
李鱼不解地望着她,自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欣喜,反倒是担忧,再加几分愠色。
她单让自己帮巧儿送药,并未说要来救她。
李鱼不是亡海盟的人,自然不会对她言听计从。自作主张是常有的事。
上官文若调整了一下情绪,此刻他已经进来了,生气也没有用,索性不气了。
“水……”她伸手道。
李鱼明白,从狱卒的桌上倒了杯水,扶她起来抿了一小口。
喝了水,上官文若只觉喉咙好多了。
“现在出去,没用的。”上官文若道,“你把我绑起来,再把自己的手也绑上。很快会有暗卫来,带我们出去的。”
“为什么?”李鱼更听不明白了。
“跟我做事,不需要明白,照做就是。”上官文若道。
她没力气多解释,也没时间解释。
李鱼皱着眉,还是照做了。
……
暖阁内,齐冰伶吃下了药。起初并无感觉,稍后只觉心口一阵灼烧般的痛。
待那痛楚消减后,周身经络已然通畅。
这药效之神,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更让她费解的是,先生既有此神药,为何不早拿给她?
然而时局所迫,她来不及多想。
上官近台已经回来了。
宫城外大军压境,单凭琉璃城内数万人马很难抵挡,可宫城内的上官近台还能一派淡然。
齐冰伶诧异,他竟真的不怕?
上官近台命暗卫将门关上,自墙上换了一把长剑,拔剑而出。
“自古朝暮字诀功法无人能敌。就如同这天下,共主只有一人。”
“我明白。”上官近台话音未落,先被齐冰伶打断了。
她紧握识心走上前,“你我之间终有一战。若我死了,即便大军攻入琉璃也是徒劳。但若你死了,这天下便是我的。”
上官近台冷冷一笑,“昔日你父亲称双星之谶为假。你与简氏屈身掖庭十八年淡泊无求。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为了保护你。你与那些齐家人一样,汲汲于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惜一切代价。”
“难道陛下不是么?”齐冰伶阴狠反问他。
“朕不是!”上官近台冲她咆哮,“如果是,也是为你们所逼。”
他声音狠厉,手上的剑也随之狠厉而出。
须臾之间,剑光交织不可分。
与此同时,钟和率军攻至永盛边境。林成率应城援兵入昌池。
通州府兵由休将军带领,在祝子安未来以前按兵不动。
而祝子安已先一步回到昌池。
那日听林成提到盛昌平,他忽然想起此人还被关在昌池牢中。
他昔日陷害了年幼的上官近台,如今又害齐怀玉得了疯病,还与大哥和母亲的死有关系……
祝子安虽不确定他一再暗害目的为何,但有一点,被他所害之人都在海宫皇家。
昔日康王府一家人如今都在昌池,祝子安如何能放心。唯有回家看一眼。
这件事是他私事,因而才没有对林成讲。
谁知这一回家,一切全变了。
“槿娘呢?”祝子安问卫阿迎。
“走了。”
“难道是被人劫持了?”连日紧张让祝子安止不住往坏想。
卫阿迎面带愧色摇摇头,“她是自己走的,你别担心。”
祝子安一时愣在原地。这些年的相处下来,他与舒槿娘虽并非夫妻,但相互扶持的恩情犹在。他们一家人早已将舒槿娘当做亲人。
就这么突然地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打。
祝子安清楚她有隐情。
那隐情大约是因为阿若。
只是眼下战事吃紧,无暇去寻她。
“二爷回来了。”
自后院走出一位女子,声音有些许陌生。
祝子安初闻其声,再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忽然想起来。
“双儿!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祝子安惊愕地望着她。
阔别多年,秦双已嫁人。如今头挽单髻,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俨然一副寻常妇人模样。
若非她身上香气太过特别,祝子安委实不敢认了。
秦双浅笑,望一眼卫阿迎,又对祝子安解释道:“二爷别误会,我可是王妃请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