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穆周山的形势,大多修士自然是不敢轻动。能走到穆周山前去的,都不是庸人。
“嘿,走不走得前去,还不是看本事……”
有人嘀咕着,听起来不太服气,眼神闪烁着往山林里瞟,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几分瞒天过海的本事。
周围人瞅瞅这说大话的人,不屑有之,疑惑有之,暗打主意的更多。
一群面带艳羡的人看罢热闹,四散而去。
只有部分修士还不甘心,有想趁机投奔明家混口饭吃的,有想跟在明家队伍后头混过西ez的,还有人就纯想看热闹,干脆在山脚下找个地方坐下来不走了。
有些人已经开了赌局,看这一轮明家秋狝哪位公子或小姐会夺魁,前三名能打到什么级别的妖兽。
已经有商贩开始准备收购妖兽皮骨了。那么长的队伍,除了顶级的妖兽明家定然会自留,大部分的中等品阶妖兽妖禽,都是会就地出手的。
明家的人不会锱铢必较,秋狝捕获的猎物量又大,品阶也不会低,傻子都知道,明家指头缝里漏下的碎肉就够小修士吃好一阵子了。
这些精明的修士就地招揽人手,只等秋狝开始后就入山打听消息。
不知道是谁,竟然有本事去了一趟明家别苑,弄出来一大串腰牌。
拿着这腰牌,就能入山跟在明家后头捡漏。当然腰牌不白给,得用灵石或是收获的几成来换。
一时间,穆周山脚下多出了多少桩就地挣灵石的机会。
远远看到那队人马迤逦进了半山腰的一处巨大院落,幼蕖找了两个树桩,拉祈宁之坐下。
祈宁之见她遥遥望着那片别苑,也不催促,只把玩着刚刚买来的腰牌,耐心静静地等着。
安静了好一阵,倒是幼蕖纳闷了,问道:“你不问我为啥盯着这里?”
“明家?”祈宁之点了两个字。
幼蕖叹了口气,还是跟祁大哥说话说得通。
“不知道,是不是六哥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六明炎的明家,祈宁之也在心里说。
“这是一个方面,”幼蕖又道,“另一个原因,是我想看看能不能跟着明家的队伍,越过穆周山。”
“我知道。”祈宁之点头,小九当然不是为了私人情感耽误大伙儿事情的人。
“等他们开始打猎的时候,我们到山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混进去,我看随从不少。”
“这是个法子。”祈宁之很认可,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看起来打这个主意的修士不止是他们,在山脚徘徊观望的足有一二十人,混不进队伍,也说不定能趁着打猎喧嚣混乱,越过白垣州的界去。
祈宁之回去跟胡峤等人通报了情况,大家也都认可他们的法子。
祈宁之便与幼蕖在穆周山下守着,等待时机。
而胡峤等六人则继续顶着青云障在外围不远处暂住,以便即时汇合。
……
“轰!”
一座小峰的整个都燃起了冲天烈焰,附近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两名明家子弟虚浮在空中,连连施法,烈焰中两大一小共计三只阴岭雕在垂死挣扎,巨大的雕翼扇出阵阵飞雪,试图抵御四周的炎热。
可惜明家的异火太过厉害,那些雪花刚刚浮现,就被融为一股白汽,火焰反卷,渐渐烧至阴岭雕的翅羽之上。
一只体型最大的阴岭雕悲鸣一声,仰头喷出一阵如雨的冰霰,将烈焰冲出一条空隙,同时,另一只阴岭雕双翅托举,将最小的那只推往同伴拼死冲出来的生命通道。
离这阴岭雕最近的那名明家子弟冷笑一声,肩头一耸,一只火箭穿透重重火焰,笔直扎向意欲逃生的那只阴岭雕。
只听“嗤”的一声,那只最小的阴岭雕被扎穿了胸腹,哀鸣一声,坠下半空。
剩下的两只阴岭雕悲怒交加,全身起了白雾,密密麻麻的冰刺浮现在体表。
可狩猎的明家子弟哪里给它们机会?
冲天烈焰猛地收缩,缩成两只巨大的火球,幼蕖与祈宁之即使遥隔了几座山头,都感受到那炽烈的高温。
“我眉毛都要烧秃了……”幼蕖喃喃自语。
“那又何妨?我可……”祈宁之笑了一声,正要跟一句“我可帮你画眉”,突感这话失之调笑,自己不免过于轻薄了,当即改口,“我可不怕这火焰。”
他心头暗警,多年修身养性的功夫似乎最近有些失稳,心绪浮动如凡俗少年,可不是好事!
他正了正神色,低声问道:
“这火……你觉得如何?”
幼蕖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六哥明炎给她的那朵异火正藏在那里,明明灼灼,摇摇晃晃,如一朵明亮的日光菊。
她低声答道:
“六哥的火比这更纯粹。筑基之后,应该比这更强,只是我未曾有机会见识。”
他们俩交谈间,那两只阴岭雕已经被火团烧得几无还击之力,冰刺根根融尽,却未伤到全身翎羽,这明家的控火功夫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收!”
两名明家子弟叱喝一声,齐齐掌变指,指如剑,向前戳去。
只见那火团突然变作赤炎一缕,没入雕身不见。
随即,“扑”“扑”两声,那两只阴岭雕锐利的眼神顿失光采,双翅无力地扇动了几下,就栽下半空。
那两名明家子弟纵声大笑,一人一只,收了猎物。
其中一人立于半空,随意一指地上的那只小雕,放声道:
“给你们了!”
这是对下方那些跟在明家狩猎队伍后头捡漏的小修士们说的。
两名狩猎者,正好一人一只阴岭雕,小的么,不好分,而且这点东西也看不上眼,索性丢给那些看热闹捡便宜的修士了,这样的场景明家的人已经习惯。
下方最近处的修士大喜,明家人看不上,对他们而言,这白捡的战利品,还是难得的阴岭雕,当然要!
几人飞奔过去,最前面的两人几乎同时到达阴岭雕的位置,两人的手同时探去,同时抓住了阴岭雕的一只翅膀。
两人毫不犹豫,向自己方向猛地一扯,只听“哧啦”一下,钢筋铁骨的阴岭雕竟然被撕作两半,可见这俩人力道之大和必得之决心。
能得一半,也很不错了。
两人望了对方一眼,瞬间就估算出争斗的后果与得失,同时“哈哈”一笑,又同时往相反方向掠开。
动作利落同步,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幼蕖与祈宁之也和其他人一样,羡慕地叹了口气,脚下挪了两步,保持着一段距离,又能看到近处明家几人的动向。
更远处,隐约可见魔门的哨卫守在白垣、西鄂两州交界线上,每隔数十丈就有一处岗哨,防范得不松不紧。
比起东南方向水泄不通的封锁线,这里似乎宽松一些。可要越过这么多人的耳目,一丝儿波动也不起地过了州界,也不是桩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