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杨旭踹了一顿,陈正这几天郁闷的情绪才得到了发泄。
“敢跟我娘子动手,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陈正喝道。
杨旭此时已经是鼻青脸肿,说道:“谁让你们一路追来啊,我是被逼的。”
踩在杨旭身上的魏大勇感叹道:“姑爷,幸亏我过来的及时啊,要不然……唉!”
陈正一听,心中也有些后怕,看来这个杨旭肯定是有所准备,要不是魏大勇及时赶到,后果可能不敢想象。
然而,魏大勇接着说道:“要不然,这杨旭就要被寨主给打趴下了。”
本来心中还有些后怕的陈正,听了魏大勇的话,直接愣住了,呆了好半天,才有些无语的说道:“魏二哥,你也知道幽默了。”
魏大勇嘿嘿一笑,道:“你看这杨旭的屁股上,还插着两只钢针呢,就算我不来,他也支撑不了几个回合了。”
陈正抬头一看,果然有几个钢针插在了那杨旭的屁股上,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为岳小蓉制作的袖箭。
说起了屁股上的钢针,杨旭突然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抱怨道:“你这女人忒不讲究,一言不合,先发暗器,若是光明正大的比试,我未必输的这么快。”
未必输的这么快,另一个意思就是,迟早还会输。
岳小蓉倒也不着恼,轻声细语道:“咱们这可不是比武,是生死较量,应当先发制人,可不能心存侥幸,故意拖大。”
听到岳小蓉这么说,陈正就放下心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岳小蓉心地纯善,着了对方的暗算。
如此看来,是陈正自己多虑了,自家娘子不愧是做寨主的人,做事相当有魄力的。
魏大勇将杨旭屁股上的钢针拔出来,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递给岳小蓉。
杨旭又是一阵嚎叫,只不过被魏大勇踩着,无法动弹只能以拳捶地,看上去应该挺疼的。
不过,陈正知道,这杨旭肯定是装的,这人的屁股上神经不多,就算是扎上钢针,也不会太痛,这杨旭的演技太浮夸了。
陈正又踹了杨旭一脚,喝道:“行了,别嚎了,一个大老爷们装什么装?”
杨旭想了想,这陈正踹的却是比屁股上疼得多,于是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不再嚎叫。
这个时候,卜忠尧和梅关喜也押送着廖嘉鹏来到了这里。
杨旭一看是廖嘉鹏,有些惊讶,问道:“鹏哥,你怎么被他们给抓住了?你不是在那个扶桑矮胖子身边吗?”
廖嘉鹏长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那冬尼大目不听良言,妄信奸佞,致使一败涂地,我们都被俘了。”
杨旭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些海匪的势力他是知晓的,就算是明着抢攻东阳县,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啊。
“是不是那个加藤将你们的作战计划全部给招了?”杨旭问道。
当初杨旭之所以逃跑,就是看到加藤被抓,自己心虚,然后连夜逃走的,只是没想到那家伙招供的如此之快,自己刚到黔阳府的地界,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岳小蓉给发现了。
陈正这才知道,他们来到这里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若是再快一些的话,就跟陈正设想的一样了,在半路上就能遇到他们。
廖嘉鹏叹了口气,道:“那个加藤将每一个作战细节全都招了出来,致使我们每次进攻都受到压制,到最后全军覆没了。”
“你们可真够笨的。”杨旭很是不屑地说道。
廖嘉鹏有些不乐意了,道:“那个冬尼大目根本就不信任我,要不然,若是按照我的计谋行事,保管把东阳县掀一个底朝天!”
“嘿,听你这意思,你还挺骄傲啊?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陈正喝道。
旁边的卜忠尧则是直接踹了过去,骂道:“宁希皮的,还想将东阳县掀个底朝天,你倒是真敢想。”
几脚下去之后,廖嘉鹏便求饶道:“不敢想了,不敢想了。”
杨旭看到自己的好友被踹,心中不忍,可他现在也动不了,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
“住手!”杨旭喊道,“别打了,我们无罪!”
众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杨旭,就连卜忠尧也停止了对廖嘉鹏的打骂。
陈正呵呵一笑,道:“杨旭,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无罪?还要脸吗,都犯下如此罪过了,还说自己无罪!”
杨旭倒也不怵陈正,嘴角一扬,道:“其实我们是打入海匪内部的卧底。”
“啥?”踩在杨旭身上的魏大勇都有些吃惊,竟然直接把他给拉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们是卧底?”
杨旭点了点头,又对廖嘉鹏眨了眨眼睛,道:“不错,这一切都是前任快手捕头给安排的。”
陈正看向陆仁贾,问道:“有这回儿事吗?”
陆仁贾一摊手,道:“不知道啊,前任捕头在一次缉盗的过程中,从一座桥上坠落,给跌死了。”
这是死无对证啊,陈正看向杨旭,道:“找个死人给你背锅?你也太幼稚了。”
“此事千真万确,我本是黔阳府人士,流落到了洪江府东阳县,老捕头看我可怜,就将我收留,并且带我进入东阳县衙,做了一名快手,他就是我的引路人,他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杨旭说道,显得很是激动。
陈正看向陆仁贾,后者点点头,道:“这事倒是真的,杨旭是由老捕头亲自带的,可是做卧底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卜忠尧和梅关喜也都摇了摇头,纷纷表示不知道杨旭做卧底的事情。
杨旭哈哈一笑,道:“卧底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知道的多了,消息迟早会走漏,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你整天待在东阳县县衙,危险个屁啊!”魏大勇不满的说道。
杨旭看了一眼魏大勇,摇头道:“作为一名卧底,我可是要时常与海匪接头的,要是身份暴露了,岂不危险吗?很有可能接头就变成断头了。”
这个杨旭显然要比廖嘉鹏的心理素质高上许多,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分析的也是头头是道,让人乍一听上去,倒也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陈正肯定是不会相信杨旭的鬼话的。
连李岗都不知道这东阳县有这么一个卧底,那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所以这件事多半是假的。
而且,一个小小的捕头,连官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个有编制的小吏,哪有权利去安排卧底到海匪内部?
另外,就算杨旭是真的卧底,可他把东阳县防御空虚的消息告诉了海匪,就这一点,足够砍他几次脑袋了。
陈正冷笑一声,道:“你到底是不是卧底,我们说了不算,先押回去,让县令李大人定夺吧。”
陆仁贾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掏出绳子,便将杨旭捆了个结实。
“行了,这次任务圆满完成,咱们回去吧。”陈正道。、
魏大勇却一抬手,道:“等一等,姑爷您还忘了一件事情呢。”
陈正一愣,问道:“什么事情?”
“财物啊!”魏大勇叫道,“他们不是转移了海匪大量的财物吗?让他们找出来啊。”
陈正点点头,道:“多亏了魏二哥提醒,我倒是真的忘了此事。”
之前陈正心中一直挂念着岳小蓉,倒是没往这方面去想,等见到岳小蓉平安之后,更是松了一口气,彻底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陈正走到杨旭身前,道:“杨旭,不用我问了吧?那些财物藏在了哪里?”
杨旭嘿嘿一笑,道:“你嘴里说着不用再问,还不是又问了?”
陈正一愣,嘿,这杨旭还真是个滑头,都被五花大绑了,竟然还不老实。
“废话少说,带我们前去。”陈正喝道。
杨旭不以为意,根本没有挪动脚步,只是说道:“其实那些财物也说明了,我们是卧底。”
“那些财物怎么能说明你们是卧底?”陈正眉头一皱,问道。
杨旭叹了一口气,尽量的使自己表现的沧桑一些,道:“我们的任务就是瓦解海匪内部,转移海匪的财物。”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廖嘉鹏仿佛终于反应过来,赶紧附和道。
陈正冷哼一声,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廖嘉鹏笑道:“我亲自打入了海匪内部,就是为了挑拨海匪们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
“那结果呢?”陈正揶揄道。
廖嘉鹏一顿,脸上一红,声音顿时低了下去,道:“结果他们还是不信任我,可这不怨我啊,是那冬尼大目太笨了!若是听我的,早就把东阳县城给打……”
“咳!咳!”杨旭赶紧咳嗽两声,打断了廖嘉鹏的话。
好嘛,再说下去,又要说道把东阳县城打一个底朝天了。
如果任由廖嘉鹏说下去,他被卜忠尧再揍一顿,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杨旭倒不是担心卜忠尧再揍廖嘉鹏,只是怕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卧底人设,被他三言两句就给崩了。
杨旭瞪了廖嘉鹏一眼,示意他少说话,然后自己说道:“当然了,海匪们还是比较团结的,所以瓦解海匪的任务完成的并不好;但是,转移财物的任务,我们做的还是不错的。”
陈正笑了,这杨旭胡扯的能力还真是不错,这就是标准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实在是忍不住了,陈正上前踹了杨旭一脚,道:“我一向是以德服人,你废话少说,赶紧带我们去看看你们之前转移的财物。”
杨旭被魏大勇控制着,根本躲不开,被陈正踹得龇牙咧嘴,道:“停,别踢了,我带你们去。”
“早这么配合不就行了,非得让我动脚。”陈正不满地说道。
岳小蓉走到陈正身边,替他将身上褶皱的衣服抚平,轻声道:“相公,你的脾气可比以前大了许多呢。”
陈正握着岳小蓉的小手,笑道:“唉,这人啊,脾气总是随着能力的增长而增长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呀,就是歪理多。”岳小蓉笑道。
陈正微微一笑,道:“我这可不是歪理,而是真理。”
众人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好说什么,魏大勇似乎对一棵树产生了极大地兴趣,死死的盯着。
而陆仁贾则转过身去,采了一朵小黄花,放在鼻子前,使劲的嗅了嗅。
至于卜忠尧和梅关喜,两人则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廖嘉鹏身上。
廖嘉鹏看着两名快手盯着自己,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会迎来一场暴揍。
到了最后,杨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嚷道:“我说你们还去不去了?不去的话,咱们要不先吃饭啊。”
美好的气氛被杨旭给打破了,陈正很是不满,魏大勇从杨旭身后给了他一脚,喝道:“叫什么叫,赶紧带路。”
于是,杨旭领着众人,继续行走在山间。
杨旭藏宝的山洞,里面错综复杂,就像是一个迷宫,他原来的打算就是躲到山洞里面,就算是被追上了,也能从里面绕走。
可是结果事与愿违,岳小蓉在他进入山洞之前,成功的将他给截住了。
本来杨旭还想说几句软话,忽悠一下岳小蓉,这样自己还有逃跑的希望。
可是啊,杨旭实在是没有料到,平时看上去很是单纯文静的岳小蓉,上来一言不发,直接发了几枚袖箭。
若不是杨旭平日里也练过武,反应还算是快,那结果就不是被射中屁股那么简单了。
被袖箭射中之后,杨旭强忍着疼痛,与岳小蓉战在一起,还没打上几个回合呢,就冲过来一个猛汉,大喝一声,把杨旭给吓了一跳。
随后,那个猛汉直接上来一顿暴揍,杨旭还没有怎么招架呢,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踩在了那猛汉的脚下了。
杨旭实在搞不明白,原本好好的计划,怎么就这么付诸东流了呢?看来今年是流年不利啊。
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终于来到了那藏宝的山洞。
看着洞口,杨旭叹了口气,得了,这几年的辛苦,算是白忙活了,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