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她！
我一定要杀了她！
自从全族惨遭七星阁屠戮之后，珠玛便再也未曾如此刻这般愤怒。
脑中闪过肥猫将二十五枚勾玉分成两摊，宁可受了伤不治，也舍不得花钱买药的画面，她只觉血液在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里头燃烧、沸腾、咆哮，右手如同帕金森般不住颤抖着，完全不受意志的掌控。
情绪积累到顶点，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彻底爆发出来。
她眼中透着浓浓的戾气，抬起右腿便要冲向二女交谈的屋子。
一步还未跨出，她的袖子却突然被从身后拉住。
“嫂嫂。”
耳边响起了肥膘焦急的声音，“不可！”
“你要拦我么？”
珠玛回头的那一刻，眼中的寒光直教肥膘心头一颤，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尊杀神。
“她们只是普通人。”
它努力镇定心神，苦口婆心地劝道，“杀了她们，不利于嫂嫂的修行之心。”
“不杀她们，我迈不过心里的这道坎。”
珠玛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眼神更是阴森得犹如厉鬼。
“恕小弟说句不中听的话。”
肥膘咬了咬牙道，“此乃旁人感情之事，与嫂嫂并无关系。”
“屁的感情，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欺骗！”
珠玛五指紧紧攥拳，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白，“她欺骗的，是我朋友！”
说罢，她再也不顾肥膘劝阻，气势汹汹地直冲屋门而去。
“嫂嫂。”
肥膘神色阴晴不定，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肥猫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
珠玛脚下一滞，回头瞪视着他。
“这两个女人自以为藏得深，可才认识几天，便被你发现了破绽。”
肥膘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肥猫堂堂通天级别的强者，五感和神识何等敏锐，又与她们相处了这么久，怎会毫无所觉？”
珠玛面色微变，心知山猪所言在理，不由自主地陷入到沉思之中。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之人。”
肥膘接着又道，“阿竹对于肥猫而言，或许更像是一个希望，一份寄托，甚至是他活下去的动力，若是被嫂嫂杀死在这里，很可能会对他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难道……”
珠玛眉头紧锁，咬牙切齿道，“我就只能放任她不管？”
“以嫂嫂的修为，杀两个普通人，比捏死两只蚂蚁还简单。”
肥膘耐心劝道，“可正确的路，往往绝不是最简单的那一条。”
“你这山猪……”
珠玛沉默了许久，突然憋出一句，“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不知嫂嫂芳龄？”
有了先前被伊莉雅打脸的经验，肥膘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以为你有多老到。”
不料珠玛却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居然连不能问女人年龄这样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头山猪在门前凌乱。
……
“你……”
再次见到肥猫之时，珠玛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没事吧？”
“咳，咳咳！受了点小伤，咳咳！”
肥猫软趴趴地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一边说话，嘴里一边还在吐着鲜血，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染得通红，“死、死不了！”
“任务……”
珠玛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成功了？
失败了？
怎么问似乎都不合适。
“失败了。”
肥猫咧嘴惨笑道，“败得很惨，去了七个，死了五个，要不是对方主动收手，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么厉害？”
珠玛吃了一惊，脑中情不自禁地计算起对方的实力来。
一个肥猫，便能够单枪匹马击退那种令自己束手无策的恐怖怪物。
七个这样级别的通天强者，是何等的强大？
这样一股力量，竟还是没能完成任务？
刺杀的目标，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强忍着好奇没敢多问，而是体贴地说道：“活着回来就好，丹药够不够？”
“够了够了”
肥猫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你给了我整整三瓶，足够用一年的了。”
“那就好。”
珠玛送了口气，“这些日子就别再接活了，好好静养，钱再多，也要有命花不是？”
“我省得。”
肥猫咧嘴一笑，“你尽管去忙自己的事情，不必担心我。”
“好。”
珠玛对着他凝视良久，最终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
“珠玛……”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背后突然响起了肥猫的声音，“谢谢你没有杀她。”
“你知道！”
珠玛俏脸煞变，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遭受了这样大的打击，咳，咳咳！”
肥猫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凄凉，“我突然很想念阿竹，就打算偷偷去见她一面。”
“对不起。”
珠玛只觉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之中隐隐打转。
“该说对不起的人。”
肥猫摇了摇头道，“是我。”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珠玛突然回过头来，咬着牙道。
“如果肥膘没有拦着你。”
肥猫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会死。”
“你……”
珠玛芳心一颤，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潸然而下，在美丽的脸蛋上汇成了两条小溪。
……
“这里是……？”
云层之间，牡丹仙子悬空而立，秀眉紧蹙，凝视着前方黑烟弥漫的山谷，一股浓浓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嗷！！！”
谷内突然响起一声惊天咆哮，更是令她俏脸煞变，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混沌兽！
绝对是混沌兽！
操控混沌兽作战，乃是她最得意的杀手锏之一，故而对于这种存在于混沌界的独特生物，牡丹仙子也有着远胜他人的理解。
相隔万万里之外，她便感受到了这里的异常，并确信有一头混沌兽在痛苦，在煎熬，在挣扎。
这头混沌兽的气息是如此强大，远远胜过她从前所见到的任何一只。
如果说此前她麾下最强的混沌兽实力在第十层，那么山谷中的这一头，很可能已经达到了大气层。
如此可怕的混沌兽，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错过的，这才向钟文和小屁孩告了个假，特意赶来一探究竟。
近距离感知下，她终于意识到谷中的这头怪物，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悍。
若能将之收服……
一念及此，她的芳心不禁砰砰乱跳，几乎抑制不住冲动，想要冲进山谷一探究竟。
“怎么样？”
就在她迟疑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家伙还不错吧？”
牡丹仙子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百丈开外，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表情登时古怪了起来。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张熟悉而俊秀的脸庞，可那双眸中透射出的阴鸷光芒却让人本能地感到不适。
“阴天！”
认出对方身份，牡丹仙子不禁脱口而出道。
“哟，牡丹妹子。”
阴天冲着她热情地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许久不见，可想死为兄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牡丹仙子贝齿轻咬嘴唇，用冰冷的嗓音问道。
“瞧你说的。”
阴天哈哈大笑着伸手指向远处，“那里就是为兄的国度，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身为混沌守卫。”
牡丹仙子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隐隐能够看见一片雪白的连绵山脉，却并未如何在意，而是试探着问道，“你不待在王庭守护王的安全，却跑来建立什么国家？”
“王庭？王？”
阴天仿佛听见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忍不住桀桀怪笑了起来，“与老子何干？”
“你……”
牡丹仙子瞳孔急剧扩张，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背叛了王庭？”
“背叛？不不不，是原无极让我来的。”
阴天轻轻摇晃着食指，笑眯眯道，“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作放虎归山，终有一日，连王庭都要被我阴天踩在脚下。”
“你虽然很强。”
牡丹仙子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注视着他，“可想要对抗王庭，未免痴人说梦。”
“你错了。”
阴天大摇其头道，“对抗王庭，我只差最后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牡丹仙子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
阴天突然伸出右手，指向了她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