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山山脚的药林外,两个白衣人立在原地仰看着上空的白云环绕,腰间的穗子无声飘动起来,显得仙气凌然。
“这一回没费什么余力就拿回了这其中一颗琉璃珠,师姐出的主意真是妙啊。”齐原回了头笑看着一旁温婉的女子,一脸得逞后的快意。
“我不过就是按照上天给的路去走,她执意要为我们殿后,我们也不能驳了人家的一番好意。”尤芙唇角微勾,“再者,她本就是自愿为我们办事,因着我们长骊的名声,有这样虔诚的信徒也不足为奇。”说起来,他们也算全了人家小妖的心意。
“那帮人定不会放过蓝眉的,我们既然拿了琉璃珠就别再管她了吧,师兄那边还等着我们呢。”齐原急着要走,就怕到时候蓝眉要是撑不住把自己供出来就不好了,此刻回长骊是最好的选择。
“走吧。”尤芙不再去看顶上的风景,唤出自己的剑朝远处飞去。
……
偌大的琼楼玉宇浸在袅袅雾气中如梦如幻,四周有仙鹤盘旋,展翅翱翔于天际,堆砌的楼宇上的瓦檐都在熠熠发光,斑驳的光晕环着这楼宇看不太真切。
仙鹤飞久了就会停下来歇一阵子,那远一些的空地上长着葱葱郁郁的花草,颜色缤纷,绽妍欲放。仙鹤偶尔会低头叼上一根绿色的草同旁的仙鹤嬉闹。
而在层层的楼阁里,有一处二楼的栏杆趴着一个模样稚嫩,不过五六岁年纪的小小少年此刻踮着脚往远处张望,眼眸澄澈明亮,宛若宝石。
他一身白衣,眉间有着蓝色的水滴纹印,未着佩剑,腰间挂着个木头小人,小人的衣服上绘着莲纹图案,此刻随着他的幅度轻轻摆动。
小少年垫着脚一直看到远方有白影靠近,无精打采的眼睛此刻骤然亮了起来,跳着冲远方挥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跑进屋里高兴的喊:“二师兄,二师兄,师姐他们回来了,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背身而立的男人闻声转过身来,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隐在阴影处见不到光,此刻唇畔轻启道:“回来了?这么快?”
他缓缓走出来,一身白衣出尘,于光中露出那一张斯文的脸而与之不协调的是他的右边袖子空空荡荡,风一吹他的袖子都跟着撩了起来。
小少年笑容纯净美好,他指着外边激动道:“师姐他们一定找到了,二师兄,这一次你的手有办法医治了。”
男人微微扯了扯嘴角,“能不能治好还说不准呢,不过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二师兄,”小少年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道:“你可不许说丧气话,这师祖留下的东西都被设为禁书说明它一定有过人之处,我相信它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小来说得对,这东西一定可以治好你。”他们谈话间,外边的两人已经踩着剑落了下来,白衣绚烂,落下来的人唇角都是笑。
“师姐——”小少年欢快的像只鸟儿扑入那个落下地笑的温浅的女子怀里,又不忘冲着旁边的少年唤道:“五师兄。”
“小来乖,”尤芙伸手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宠溺的笑开,“这阵子有没有人来捣乱?”
盛知来摇摇头,“没有,我和二师兄都待在宿殿,都没有出去半步。”
“师父呢?他老人家怎么样?”尤芙又问。
“师父这两天也很安稳,大多时间都在休息。”盛知来回忆道:“除了嘴里还是碎碎念以外,已经肯多吃些饭了。”
尤芙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好什么,小来你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芝鹤欺负你你怎么不跟你师姐说?”慕容晓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因着他断臂,灵力退后许多,师叔那一门室里的一个小霸王这两天仗着尤芙他们都不在,竟然公然欺负起小师弟。
原本知来是想叫那些小仙徒做点吃的给师父,未曾想许久未归,他急了去寻却看见那个秦芝鹤拿剑对着知来,扬言要同他比试。
自这次回来起,师父疯了,知来的功课基本上就被耽搁了下来,师叔们曾有意无意的提过要不就让他回家去,反正东元圣人也清醒不了,留他在这也是只是耽误前程。
慕容晓很清楚他们打的什么算盘,盛知来是天赋异禀的奇才,先前在人间被师父慧眼识出想尽办法才把他收为弟子带回长骊来,这不过才待了一两年。
他们不过就是怕有一天,知来强大到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强,到时候这长骊仙首的位置就轮不到他们徒弟了。
再加上浮世籍当年一众仙徒中,除了祝夕览和已故的大师兄宋宜泽,也就他东元圣人金玉生见过浮世籍,还修习了一些浮世籍的内门功法。
这么一来,很难保证慕容晓和盛知来有没有受过东元圣人的传授,对于浮世籍有过见识。
盛知来如今有颗玲珑心,学习东西本就超于常人,又极为刻苦,秦芝鹤找他麻烦,也是那些师叔们默许的行为。
东元圣人一倒台,他们的那颗眼中钉也就去的七七八八,说起来,他们那帮人还真得感谢一下搞疯金玉生的幕后之人。
而如今,盛知来他们压根掀不起任何的风浪,秦芝鹤小打小闹,他们也就更置之不理了。
那日,盛知来同往常一样只是想躲开他秦芝鹤的为难,可秦芝鹤不依不饶,非要和盛知来比试,盛知来比他小上三岁,哪里是他的对手。
再加上,他来长骊日子并没有太久,所修习的仙法几乎纯靠自己摸索,师兄他们又常常在忙自己的事情,除去尤芙会寻空教他一些要领,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抱着一本又一本的书在啃。
“你不是天赋异禀,又超乎常人吗?怎么,如今跟我连剑都不敢比试?”秦芝鹤得意洋洋的站在他跟前,晃了晃手里的剑。
“我不会。”盛知来退后一步,隐隐蹙眉,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使用过剑,以往练习中都是木剑为主,秦芝鹤摆明了就是在羞辱他。
“也是,你到现在连佩剑都没有,会才怪。”秦芝鹤勾了勾唇,却没打算放过他,“没配剑算不得我们长骊的弟子,师叔也真是,到现在都没有送把剑给你,不如我去跟我师父说一说,让他借一把给你怎么样?”
盛知来拒绝道:“,芝鹤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如今修习剑法才刚起步,师父说过现在还不是我佩剑的最佳时候,所以眼下我恐怕无法同芝鹤师兄你比试了。”
秦芝鹤冷哼一声,面露不屑,“师叔他老人家神智都不清,日后还能教你什么?我倒觉得你到长骊来,实属埋没了自己,到现在什么也没学着。”
“师父只是暂时受了点伤,以后会好的。”盛知来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他抬眼看着眼前张扬跋扈的少年道:“倒是芝鹤师兄你,对我师父的病比我们这些手下的弟子还要清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芝鹤师兄你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