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晴朗的很太阳出来后原先的凉风已经减了几分凌厉。
来参加文家公子生日宴的人大多都是名流人士,此刻文家府邸前时不时有人拿着名帖给门两边守着的小厮,小厮看过后方可入府参宴。
沈扶欢随着苏锦宸走近文家府邸,隐约有管弦声从府内传出,乐声动人,一听绝不是出自凡人之手。
“两位,请出示名帖。”两边的小厮各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将要踏进府内的两人。
“劳烦二位进去通报一下,说意镇的苏锦宸来贺。”苏锦宸顿住步子,气定神闲道。
“你且等着,我这就去通传。”右边的小厮见来人气质不凡,虽心下生疑,却到底不敢有所怠慢,忙进了府向文老爷子通传。
文旭听见后,立刻放下手下的事边走边开口:“快请他进来。”这是贵客,很难请的,不能怠慢。
“是,老爷。”
小厮一听赶紧小跑出去请人进来,老爷亲自要迎的人屈指可数,这位真是好大的脸面。
文老爷见了来人,笑容堆了脸:“苏先生能来,文某实在是很高兴,有失远迎,请先生勿怪。”
“又见到苏锦宸身旁朝他施礼的姑娘,不禁开口询问,“这位是?”
“是我的——内人。”苏锦宸回答,他装作不经意的看向沈扶欢,瞧她的反应。
不过,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什么,沈扶欢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而是很客气朝文旭施礼:“见过文大人。”
“无需行礼,二位既是客,还请快快进府入座。”文老爷笑道,大手一挥引二人进去。
两人随着文老爷进府,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乐声醉耳,众人聚在一起各自欢畅。右手一处假山旁有涓涓细流流淌,假山接着一处小池,有红鲤四处游动。时不时浮上水面,好不自在。
文老爷一路对着那旁的客人微笑致意,道:“诸位莫要拘束,放开畅饮,在下还有些要事就先不陪诸位了。”
众人笑开眼,道:“大人有事就去忙吧,我们自便就是。”
文老爷一路拱手,终于将人都安抚落座,这才引着二人往前走。
进了府才见管弦声从一处凉亭处发出,凉亭四周有风帘,人在里面,只可隐约见到模糊的身影。看体型是几位妙龄女子,有银铃碰撞的清音。
“那边为首的是汤城最有名的清歌坊乐倌,曲技超群,少有人及。”文老爷适时介绍。
“只是清歌坊的那位乐倌有个规矩,就是不露面。”
沈扶欢看了会,只觉风帘轻薄,飘起落下,更显里面的人神秘优美,身形窈窕。
“不知那位乐倌的名字是——”一旁的沈扶欢好奇的开了口询问。
“北辛颜。”文老爷道。
“是个不常见的姓。”苏锦宸听过北姓的也就一个人,不过那个人早就染病去世多年。
“确实,不过这位乐倌也是三年前来的这,没人知道她之前在哪,当初清歌坊可是个快经营不下去的乐坊,后来,是这位北姑娘将乐坊买下来的。”
“竟是这样。”苏锦宸觉得很有趣,笑了笑。
这北辛颜也不是个缺钱的主,怎么还要亲自上阵奏乐呢,真是令人疑惑。
三人正聊着,前厅走出个少年来,面容白净,没有血色的苍白感在他身上形容最适合不过。
紫色披风系在身上,显得清贵而有些许羸弱。
“父亲,这两位可是远道而来的贵人?”少年开口,声音低柔。话落,伴着些许压抑的咳嗽声,他复又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这两位便是我之前常和你提起的苏先生,苏锦宸,那位是苏夫人,沈扶欢。苏先生,这位是我的儿子,文轩。”文老爷介绍道。
“见过文公子”苏锦宸朝对方作辑,一旁的沈扶欢也跟着欠身。
“二位多礼了。”文公子笑了笑“苏夫人长得好生标致,有仙人之姿,常言有道:芸芸众生赞,飘飘仙子舞。这怕不就是说的苏夫人吧。”
沈扶欢微微施一礼道:“公子谬赞了,在下鄙陋之颜不足挂齿。”虽说苏锦宸没提前和自己商量需要她假装他夫人一事,但是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假扮他的夫人一事,回去得好好问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都不同自己商量。
“夫人谦虚了,仙人之姿可不是人人担得起这个词,文公子你说是不是?”苏锦宸笑眯眯的看着沈扶欢有些腼腆的神色,他倒是小瞧了沈扶欢的应变能力。
“苏先生说的是。”文公子笑的清浅,像一缕清风。只是下一秒便被连串的咳嗽席卷,文公子难受的抚着心口,苍白的脸上也因用力咳嗽而浮上了些微的红晕。
文老爷忙走到儿子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略带责备的口气说:“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小心身子再受寒。”
“没事的,父亲。”文公子安抚道,继而转身朝着两人抱歉的笑开:“今日是我生辰宴,原本该我出面迎接二位,奈何近日受了些风寒,不便待客,还望两位勿怪。”
“这不要紧,文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免得受了风就不好了。”苏锦宸见他如此虚弱,觉得有些不对劲,受了风寒原不该气息如此弱的。但他却也察觉不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实在蹊跷。
“那在下就先失陪了,改日定再设宴专邀二位。”文轩道,嘴里还是忍不住咳嗽着。
苏锦宸看着文公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屋内走去,若有所思。
文老爷似乎洞晓苏锦宸的心思,开口解疑道:“不瞒苏老板,如你所见,我的儿子这次病的很重。请过很多大夫但大夫都诊不出是何病情。所以此次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请苏先生来看上一看。”
“令郎近日可有接触过什么生人?”苏锦宸问道。
“应该没有。”文老爷回忆了一下,文轩忽然染病是在一月前,但文轩的性格属于内敛的,平日里旁人邀他出去,都是一概拒绝的。所以陪在身侧的都是跟了文轩十几年的老人。他着实想不出有什么新面孔,无奈的摇了摇头。
“除了大人,文公子平时还和谁走的最近?”苏锦宸又问。
他平日里政务繁忙,顾不得文轩的琐事,要说了解文轩走动的地方的人,就只有文轩的书童阿召了。文老爷想到这,“阿召,平日里同文轩待最久的就是他的书童阿召了。”
阿召作为文轩的书童,日日都陪在文轩的身侧,要说病情来的迅猛,阿召也该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么文老爷疏漏的地方,阿召很有可能就知道些什么,从他身上入手或许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
“既如此,还请文大人带我们去见一下这位书童吧。我想,在他身上或许会有不错的发现。”苏锦宸道。
即是最亲近的人,就应该知道他的大概起因是为什么。
苏锦宸眯了眯眼,事情的走向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他现在倒是很好奇,这位文公子见了何人了。
由于文老爷子平日里一直也顾不上自己的儿子,所以文轩的一应琐事皆由阿召代管。
原先阿召住的院子离文轩的院子有些远,前些日子文轩病后,文轩便让他搬进了自己的院子,为此,文轩身边的其他侍女们还不高兴了几日。
文家家大业大,家底雄厚,所以文轩的院子里虽搬进来了阿召,倒也不嫌吵闹。文轩的房间在东侧,跨过一道缠着藤萝的走廊便是阿召的住处。阳光倾泻在枝繁叶茂的藤萝上,多了几分清冷,丝毫没让人觉得亲近。?
?“这里便是阿召的住所了。”文老爷子说完,抬手推开门朝里走去。??
“阿召——”文老爷子喊了一声,没人应,文老爷子便又唤了一声:“阿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