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天光大亮,鹿皮铺就的毯子上睡着一名少女,眉头紧蹙,疑是不安。她的手里出了汗此刻紧紧拽着守在她旁边的男人的手,嘴中喃喃:“不,不要……”
许清和打了点水上来又凑进去看了看,小声道:“锦宸哥,沈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啊?”
苏锦宸看着呓语不安的少女轻轻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累着了。”
自从昨天回来山洞后,沈扶欢的情绪就不太对,尤其是看到冬三白对着昏迷的冬七年万分心疼时,就看到她在发呆想事情。
再接着就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吓坏一众人,苏锦宸慌得不行忙叫许清和去找个毯子来给沈扶欢睡,又一夜未合眼守在沈扶欢身旁,寸步不离。
半夜里,又发了热,席舟意又给她熬了点药喝了下去,迷迷蒙蒙的喝完又倒下去继续开始说胡话,紧紧抓着手喊一个人的名字,叫青玄。
苏锦宸心里不太高兴,一直在想这个青玄到底是谁,索性一夜未合眼,就这么看着沈扶欢,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别提多不爽了。
这个青玄是谁,回去得让和风去查查。
“你这一晚上没睡,要不现在睡会去,我替你看会?”叶南央走过来,瞅了一眼毯子上的少女一眼,出声道。
苏锦宸摇摇头,果断拒绝,“我不困,我看着就行。”
叶南央撇撇嘴,看着苏锦宸话音刚落打了个哈欠,无奈的摇摇头,“好吧,那你继续看着吧。”
一个姿势保持一晚上不变,也就只有苏锦宸了。
冬三白和冬七年进展还算顺利,就是没想到冬三白还真受住了雷劫,虽然劈的发型什么的很糟糕,但好歹命捡回来了。
如今冬三白和冬七年都在睡着,迫一直守在他们身边也是寸步不离,说好带两块鹿皮来,许清和下山走了一趟只带回来一块,说是没有了。
然后苏锦宸当着他们的面将鹿皮接过去,给了他们一些干草,一人各占一边,沈扶欢睡鹿皮加垫着的干草,冬三白和冬七年睡的干草,披着迫的外衣。
迫不敢说些什么,毕竟是他们帮了冬三白一张鹿皮算不了什么,他伸手将冬三白额前的发往后拨,看着她双眉微蹙,唇部发白,祈祷着她快点醒来。
“放心吧,雷劫都受过了,她只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定然会醒过来的。”席舟意上前一步道,该做的他们都做的,眼下只能静等。
迫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再进食,许清和递给他的吃的都凉透了也没动一口,叶南央看不过去就把许清和喊过去,让他别再管闲事,省的吃力不讨好。
迫没反驳什么,就这么坐着,跟苏锦宸两人像是比较一样,就看谁先撑不住睡了。
然而叶南央一觉睡醒,只瞧见两人眼下一片青色,眼睛眨也不眨,佩服佩服。她反正是熬不了那么久,该睡的觉一刻也不想浪费。
她走到洞口,外边云海滚滚,许清和跟上来道:“师父。”?
叶南央眉头微蹙,看着下面沉沉的妖气道:“果然,还是有人嗅着味道过来了。”??
许清和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不出所料,有些不知好歹的人在往上走,这些人定然是感受到了琉璃珠的气息找过来了,他暗红的眸子划过一丝狠厉,道:“师父,让我来解决他们吧。”
叶南央嗯了一声,准备放他走,又在一瞬间拉住了跨出一步的许清和,许清和疑惑的回头,叶南央缓缓道:“不到万不得已,别杀他们。”
许清和目光愣了愣,随即道:“好。”
黑色的衣袂偏飞,叶南央看了一眼忙回头道:“有人来了,你们准备好——”
苏锦宸眸光暗了几分,咬破手指对着沈扶欢眉心一点,眉心多了一抹血色,苏锦宸替她掖了掖衣角这才起身往叶南央那边走。
这座山极高又陡,平时人烟罕至,有一条直通山顶的路早就在早些年被摧毁了,若不是善习法术,他们也难以登顶。
“有几人?”苏锦宸站定在叶南央旁边问道。
叶南央道:“两个。”
她看了眼苏锦宸吊着的右臂道:“清和先下去探口风了,我们先别下去,你的手还没好这回就别上了。”
一旁的迫和席舟意也走了过来,叶南央看了看他们身上的伤道:“你们两个到时候跟我一起,那三个还没醒的就交给你了。”
叶南央朝里向苏锦宸示意,苏锦宸回头看了一眼,道了声:“好——”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飞来,一抹黑色的身影极速后退到洞口,许清和勉强稳住身形对着叶南央道:“师父,这些人来势汹汹,你要小心。”
叶南央扶住许清和点了点头,两道人影便踩着剑飞了过来,都是一身白衣,少年模样眉宇间皆是傲气,到了山顶上剑收入鞘中,发出一声铮鸣。
他们的剑各坠着蓝白色的穗子,乌发长束,眉间都有一点细长的蓝色水滴纹,隐隐泛着清冷的光泽,身量颀长,面容冷峻颇有些仙人风骨。
“长骊山的人。”苏锦宸压住心中的震惊,怎么会这么巧,前脚刚收拾了那个东元圣人,又来两个,长骊山的人都这么闲了吗?
叶南央眼眸微闪,看着两人道:“二位这是何意?”
看年纪应该不大,一个身量高一些的少年道:“我们都是长骊山的弟子,听闻有不轨者私底下收集妖珠修炼禁书,我等特奉师父的命令来阻止,巧遇此地感知到了妖珠的气息,特来查看一番。”
叶南央未动,问道:“不知二位仙人师从何位,有何证据证明你们是长骊山的人?”
身量矮一些的少年不悦的接口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怀疑我们是假冒的不成?”
“不敢,”叶南央露出些笑道:“我只是好奇一向遵循礼数的长骊,为何会对一个功力尚若的小妖出手,长骊自号济世救人,众生平等,为何今日我所见却非传闻那般秉守礼法,反倒随便欺负幼弱之人呢?”
她话锋一转,看着那个个子矮一些的少年道:“莫非,经年之后,长骊换了礼训,改走蛮横霸道之路了?”
那个矮个子少年气的按剑:“你——”
“姑娘误会了,”高个子的少年抬手制止了身旁少年的动作,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朝着叶南央作了一揖,“我们确实是长骊山的弟子,我叫慕容晓,这位是我的师弟齐原。我们的师父是长骊山的东元圣人,此次出来正是他带着我们二人出来的。我师弟出言不逊,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包涵?”叶南央拉过一旁躲着的许清和道:“令师弟打伤我的徒弟一句道歉就算完了?未免太过敷衍。”
齐原不屑道:“我可没听说过还有术士收妖精为徒弟的,再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撞上我的剑的,又不是我故意而为,要真讨个说法,该是他向我的剑赔不是,吓到我的剑,我这个主人还没说什么呢?”
“那依这位仙人你的意思,是我们存心找茬是吗?”叶南央脸色冷了下去,“还得跟你那把伤了我徒弟的剑赔不是,是这个意思吗?”
齐原冷哼,慕容晓忙解围道:“姑娘,你莫要听我师弟胡说,他年纪小不懂事,出剑伤了人,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没必要为了点小事计较。”
“小事?计较?”叶南央火气上来了,冷笑一声,“我想问问这位慕容公子,什么算大事,他先伤我徒弟在先,之后又出言侮辱我徒弟,你这个做师兄的反过来责怪我斤斤计较,试问何来的道理?长骊竟教出这样的人出来,真是可笑!”
慕容晓的脸黑了几分,面子上挂不住了。
齐原道:“你说我便说我,干嘛把长骊扯出来?”
叶南央冷冷的看着他,“凭你代表的是整个长骊仙门的做派,你都这般蛮傲无礼,何况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