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县的人一大早就看到一帮官兵从郑府涌出,有数十人提着腰间的剑面容冷肃,吆喝着周围围观的人走开,别妨碍公务。
一个垂着头的男人被押在中间垂着头,脸色面无表情,被押着他的两个官差赶着向前走。
街上人议论纷纷,脸色变幻莫测,有惊讶,有疑惑,有不解,默契的是没有人敢凑上去一探究竟,很快,在这些人的眼中渐渐远去。
郑府前的白灯笼随风摇摆,门口的人往里走去关上了大门,关门的人脸上犹有泪迹,像是刚哭过不久,关门一瞬有风,吹的人的手冷冷的。
“这是抓到凶手了吗?”
“听闻是郑府的下人,生了歹意杀了郑家老爷。”
“郑老爷真是可怜,多好的一个人没有善终。”
“不过这次官府办案效率挺快的,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大快人心啊……”
四月听着沈青玄在门后面偷听来的言论,满意的勾唇,他要的就是事情发酵起来,民众能够知道凶手已经找到,那么接下来案子就会进入正常的步骤,很快,这案子就可结束。
说不定,那个县令朱潜还和之前一样,给郑家一些抚慰,他们私底下的事也就可以办了。
现在徐子非的下落也已经知道,不过徐子非没有被蝠妖杀掉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原本只是想找到蝠妖的老巢,既然都有消息了,那么徐子非也就可以出来了。
“官府很快就会升堂结案,一会定会有人传唤公子你们,按照之前说的做就好,公子不用太过紧张。”
四月瞥了一眼郑直的紧紧交织在一起的手,心里知道他有些许忐忑,毕竟要一起唱出戏,还是在县令眼皮子底下,叫他怎能不慌呢。
“大师,那个徐子非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呢?”沈复在一旁问,毕竟他们不太确定蝠妖现在是不是还留着徐子非,万一今天早上它一个不爽把他吃了怎么办。
“他我会找人把他带回来,蝠妖还未除不能打草惊蛇。”四月道。
此刻百里之外的茵山应该已经去了人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把那个人带回来了。
……
洞口出现了一个绿衣女子,齐肩发,带着个狐纹面具,面具下的嘴紧紧的抿着。
到茵山顶峰的时候差点没被上层极度冰冻的寒意给劝退,现在还未入春,上面还有积雪未消融,远看去一片皑皑白雪。
顶端距离太阳近了许多,也比在山脚下看到的要大,也更为清晰。明明此刻太阳光芒极盛,但是上空的白雾仍旧未散,将太阳罩了起来,朦朦一片。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被白雪覆盖的山洞,这地方,终于是找到了。
离以缓缓走进这个看上去比她矮一头的洞口,猫着腰艰难的挤了进去,差点没卡住。
“这么小,挤死老娘了。”离以气的就要把这洞给炸了。
洞口初入时十分矮小,勉勉强强够她通行,越往里走寒意越盛,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脚下磕磕碰碰,这山洞内壁十分粗糙,离以都不想碰。
这窄道的上面吊了很多只黑色的蝙蝠,听见动静纷纷朝她飞去,离以见着一大片袭向自己的蝙蝠,忙施法将它们打落,有一只侥幸逃脱在她手腕咬了一口,被离以疼的瞬间给它灭了。
“咬我?”离以看着脚下那些蝙蝠骂道:“找死!”
光太暗,离以压根不知道伤的如何,不过看样子没有毒,所以她也没打算在这处理伤口,只是踢了一脚脚边碍事的蝙蝠朝前继续走。
现在重中之重是要带那个人回去,等回去再慢慢处理伤口不迟。
离以逐渐适应了这黑暗,前方隐隐有光,她缓步谨慎的往里走,走了有好一会后,终于眼前亮了一些,可以看到前方十分宽敞,有一束日光打在前方,照的那冰凉的地面躺着一人。
循着亮光,离以抬起自己的右手,右手腕处果然多了一个泛着丝丝血迹的伤口,伤口幸好不是很深,看到这,她便放心了许多。
抬眼朝前看去,前方那个人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一直躺在那没有动。
“可算找到你了。”离以扶着手旁冰凉的岩壁,舒了一口气。
她昨天有石镜看的时候,就没发现蝠妖的踪迹,如今她又看了一下蝠妖仍旧不在这,蝠妖不呆在自己的老巢,又不知道去哪祸害人了。
想到这她快步走到那倒在地上的人身旁,那个男人头发凌乱趴在那,看不清面容。
“喂——”离以伸出手去把他翻开,顿时往后坐去。
眼前这人早就失去了呼吸,脸上枯朽没有血色,再去看他的手臂手指全部已经剩了一层皮,垮垮的挂在那。
就像是一副骷髅架上多了一层皮,很是骇人。看样子也像是被吸了精气导致,死前一定很痛苦的挣扎过。
“怎么会?”离以仔细查看去,“昨天还是活着的,怎么会这么快死了。”
她特地嗅了周围一下,明明没有近期蝠妖来过的气味,怎么会死。
这会她的眼前再度涌来一大批的蝙蝠,朝着她围攻来,攻势比上一波要凶残很多,一股脑往她身上撞。
离以恼道:“没完没了。”说着,朝着这帮蝙蝠打去,很快一只只被她的绿光击落,掉在地上慢慢僵直了身子,直至最后一动不动。
蝙蝠很快落了下风,只能在她眼前叫着纷纷像落叶一样倒下,最后全部覆没。
离以拍了拍手,皱皱眉,这蝙蝠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那个术士也死了,死了就没了他的价值,看样子今天是没收获了。
想到这,她决定离开这,至于术士——
她伸手推了推那具冰凉的尸体道:“虽然你死了,但好歹也得有个去处才是,姑娘我就发发善心,带你下去找个地方把你埋了吧。”
话落,她叹了一口气拽起那具尸体扛到自己的肩膀,只听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离以有些尴尬的看向她刚刚拽着的那条左胳膊,“呀,不好意思啊,用力过猛,把你手臂弄断了。”
她顿了顿又道:“下了山我再给你接上,不急啊!”
肩上的尸体沉默,离以悻悻,“跟个尸体讲什么废话。”
摇摇头她抬脚往前走,刚走几步就觉得头部一痛向旁边歪去,倒在了冰凉的地上。
一旁的尸体也被摔了出去,只听又是一声,咔嚓——
完了,离以想,这下腿也断了。
头越发昏沉使她失去力气,她努力的睁着眼睛看着洞口处,隐约间看到一双脚走近自己,带过了一阵凉风,最终,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一切归于黑暗。
……
案子很快就判下来,两日后处了死刑。
秦易看着台上的人倒下时,心里仍旧咯噔了一下,虽然知道眼前这一幕是演出来的,给予他的感官刺激还是特别强烈。
郑老爷的后事也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县令朱潜也大加赞赏自己,也同意了自己去郑府安抚一下郑家人,怕他们受太大的刺激万一一时想不开,他还可以在旁边帮着点。
秦易正想找借口去郑家,朱潜这话刚好及时,他便带着王冲赶紧去了郑府。
四月正坐在书房和郑直他们那家人在说话,眉头微蹙。
“大师——”王冲唤了一声率先小跑进来,“那个蓝齐他没事吧?”
他刚刚亲眼看着那个叫蓝齐的男人掉了脑袋,鲜血四溅,想想都心惊。
四月漫不经心的回,“在那呢,你自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