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欢正和沈青玄两个人安抚祖母,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再接着便是一个声音响起,喊了自己一声。
父亲他们,回来了。
“父亲,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沈扶欢快步迎上去,望着沈复道。
沈复摇头,“没有。”
去了一趟,也不是没收获,就是和预期不太一样。
“母亲醒了?”一旁的郑直径直走到章念面前,蹲下去,“母亲你可好些了?”
妇人见了他反而往里缩了缩,也不愿意回他的话。
郑直有些黯然的低着头自嘲一句,“都忘了,母亲你不记得我们了。”
妇人就紧紧抱着被子,双目呆滞的看着一处发呆,嘴里不时嘀咕些别人听不清的话。
郑秋兰看着妇人这副模样于心不忍,对着郑直道:“哥,要不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母亲了。”
郑直未动,四月再度开口:“公子,这边说话不便,换个地方再说吧。”
不管怎么样,先安置好她再说,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得在这个时间段内捋清最近的事情。
既然已经醒了,先让几个熟悉的小丫鬟伺候着,这簪子被拿走了也就不会再控制她胡作非为,得尽快搞清楚这簪子上的妖气哪里来的。
郑直应了一声,领着众人走了出来,对着小丫鬟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那四月站在小丫鬟的面前,小丫鬟都没有感觉,看样子还是很有一套本领的。
郑直想说出口的话再度咽了下去,四月比他想象的谨慎的多。
郑直领着他们去了自己的书房,文房四宝一一俱全,不过桌子花瓶上都有了些灰,应该是近两日丫鬟们还没来得及打扫干净。
四月也不嫌弃,直接选了个凳子坐了下去,然后抬头很随意的朝着边上指了指,道:“坐!”
像极了在自己家一样,作为主人的郑直倒是有些拘谨的坐在离他一个凳子距离的位置上,其他人纷纷落座。
“不知道大师你让那官爷去查什么了?”沈复问了一句。
刚刚他亲眼看着四月朝着前厅挥了一张纸,不过他嘴虽然在动,他们却都听不到。想必用的又是一个法术,隔绝了他们周边人的听觉。
四月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腰间的玉配随身形轻轻摇晃。
沈扶欢靠近了才看到这四月腰间挂着的并非一块完整的玉佩,它上面的梨花纹也并不完整。
像是分成了两半,只不过就算是一半的玉佩也很温润好看。
不知道这另一半的玉佩在哪,收着那半边玉佩的的人在何方。
四月瞥了眼沈扶欢直勾勾的目光,也没出声问,只是作势用袖子掩了腰间那半块玉,抬头对着郑直道:“我让他们去鬼市找人了。”
“找谁?”郑直不解。
“郑老爷原先找的那位骗人术士。”四月淡淡道。
一旁的沈扶欢却闻声顿了一下,眼中有惊愕,“大师,你怎么知道?”
四月的手中缓缓显出一道黄符,“自然是它告诉我的。”
他从进郑符府第一刻起,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灵力,在未露面之前在老夫人的院子角落找到了这道符咒。
每个术士灵力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很快,他就查出了这道符咒的主人,徐子非。
不过确实有一点说的没错,那个徐子非确实是个半吊子的术士,但除去老夫人先前那种癫狂症应该游刃有余,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败坏自己的名声。
至于为什么会失败,还得找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他先让秦易他们两个去查,不过忘了告诉他们,离以这个人眼光很刁钻,所要的报酬可不是一点钱就能打发了的。
这个,得靠他们自己去解决了。
想到这,四月心情愉悦了些。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其余的解释等那两人回来再说。”
四月看向沈扶欢,道:“我虽知道那个术士是谁,但这其中缘由还未可知,所以还得沈姑娘你说一遍才行。”
“昨晚我的确昨天见了人,”沈扶欢伸出两个指头,“还是两个。”
“两个?”四月显然有些意外,如果是两只妖的话,怎么会轻而易举放弃沈扶欢落单的机会,只是说几句话呢。
还费尽心思变幻了身形,莫非——
“那两个人跟你说了些什么?”四月盯着她。
没有对沈扶欢造成伤害,那么他们的最终目的必定不是沈扶欢,告诉沈扶欢事情的缘由看样子就是引导他们去查。
去查真相么?
那两只妖站的哪一队?
只见沈扶欢回忆道:“那两个人只是告诉我祖父一个月前发生的怪事。”
“是什么?”一旁的郑秋兰问了一句。
“说是一个月前祖母大喊大闹,情绪极其不稳定,祖父背着舅舅又去请了一个术士来给祖母看病。”
谁知道这一看,就让祖母昏睡了半个多月,祖父想找那术士算账已经找不到了,再后来找了大夫大夫都诊不出问题来,来来回回请了不下十位大夫。
后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那两个人给的讯息很少,再后来青玄来了也就没再说下去。
“最关键一点,那两个人只有我能看到,我弟弟青玄来的时候还在说我在自言自语。”沈扶欢看着沈青玄无奈道。
昨晚她刚想说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非常困,等自己醒来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不过大师,为什么我祖母会感受到我身上妖的气息呢?”祖母明明是凡胎肉体,怎么可能会突然间有了这般神通呢?
四月收起符咒又从袖子里掏出原先消去黑气的簪子,那簪子早就恢复了原样,簪子的顶端刻着月季花纹,想着做此物之人必定心思细腻。
“我原先说过这簪子被上了控咒,它才会控制了老夫人,做出与本心相违背的事情。”四月摸着那簪子,入指清凉。
簪子是好簪子,可利用这簪子的人却不是个好人,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开刀,也是够狠。
“想要知道这簪子的咒被谁下的,也不难,我们只需过了今晚就可以知道那术士的去处,找到术士事情就好办了。”
沈扶欢看了看外边,这外边天光大亮,离晚上还有好大一段时间。
“大师,还有别的事要我们做吗?”沈扶欢问他,毕竟现在时候还早。
“暂时不用。”
四月拿出那张符咒,对着众人说道:“还有一事我需要说一下,这张符咒灵力虽低,倒也不至于敷衍了事,很有可能那位徐子非是真的给老夫人做了法,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大师你的意思是?”是这徐子非真的有认真做过法。
郑直不明白一个骗子术士怎么会让他的同行为他说话,若是真的想治好母亲的话,至于三天没到就跑了吗,连银子都没留下一个。
四月摸着簪子良久才道:“没错,这个徐子非很有可能不是逃了,而是失踪了。”
众人默,失踪,怎么会失踪?
四月看着簪子出神,张驰一案被草草了事,而那个皮三到死一刻为什么一句话不说,杀人动机虽说确实有可能有那么一点,但毕竟不会傻到自己已经与张驰不和,还冒头杀他。
若是调查起来,想都不用想,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他,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才如此冲动干这事。
“你们还记得刚刚那个秦易说了一句话吗?”四月敛神,“他说张驰很有可能不是凶手,但是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画押承认了罪行呢?”
一旁的沈青玄不假思索道:“无非两种情况,一个是真的他杀的人,没理由不认罪,还有一个,”沈青玄压低了声,“就是严刑逼供,俗称,替死鬼。”
四月闻言眼睛亮了几分,笑着开口:“这位小公子年纪不大,分析的倒是挺细致,难得啊。”
他又问一句,“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沈青玄看了眼郑秋兰的脸色见她没多大反应,这才附在四月耳畔悄声道:“我觉得……”
四月颇为欣赏的看着他点头,“这位小公子日后长大必定有一番作为。”
他眼睛扫过众人笑了笑,对着沈复道:“令公子的想法与我们相同呢!”
没错,他也对朱潜有所怀疑,但是眼下还没定论,朱潜给秦易的期限只有四天,按常理都不应该这么着急。
是什么让他这么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