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守着妖王睡觉的白昼。
镜子刚答应千古暗中跟踪妖王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那时,他希望跟踪的时间过得快一点,事情尽快办完,他也好早点抽身。
现在,他看着一个白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的妖王,还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因为实在太无聊。
同时,他心里的那点好奇之心,也被妖王奇怪的行为吸引出来了。
于是,镜子在暗中摔破一个瓶子,而妖王毫无醒来迹象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再试试其他的方法。
被瓶子破碎声引来的亲兵们,走进妖王的寝室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们在寝室里到处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又怕妖王突然醒来被责骂,就匆匆退了出去。
镜子等他们都退出去之后,悄悄来到妖王床前,先是伸手在妖王的鼻尖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呼吸正常。
过了会儿,见妖王没有发现他的存在,镜子的胆子又大了些,将耳朵贴近妖王胸口的位置,最后发现心跳频率也正常。
镜子犹豫了会儿,将手搭在妖王的脉搏之上,一下两下三下……
镜子的指尖下是妖王不停跳动的脉搏,越来越快,忽强忽弱,似乎和妖的脉搏有些不太一样。
镜子继续把了会儿脉,稍显青涩的脸上露出隐忧,这分明不是一个人的脉搏,而是两个人。
这个念头一出,镜子指尖与妖王脉搏接触的地方就显得有些烫人,他立马拿开自己的手。
镜子惊疑地凝视着妖王,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本能地站了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快走,快点离开这里,快点回青竹居,将你刚才的发现都告诉千古。”
另外一个声音又在告诉他,“你还不能走,白昼还未过完,还有一整个夜晚在等着你,等你暗中观察妖王,看看夜晚忙着各种活动的妖王,又是怎样一副面目。”
因为心里的两道声音在做斗争,所以镜子想要逃离的脚步就那样停滞不前了。
经过一盏茶的内心斗争之后,镜子最终决定先留下继续观察,待过了今夜之后,再将今日所有发现都告诉千古。
镜子想通之后,焦躁的心多少平静了些,一边借着自己能够随意隐藏身形的便利,将妖王寝室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翻了个遍,始终遍寻不获,只得作罢。
继续看着妖王睡觉的镜子,再次熬到天黑。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像昨日那样趁着天黑之前逃跑,他只是将自己藏的更好,以防被妖王发现行踪。
天黑后,镜子反而比白昼时候更觉得提心吊胆,他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妖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躺着不动的妖王总算有了醒来的迹象。
同昨日一样,镜子清楚地看到他掀开被子,伸展了四肢,而后睁开眼睛,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似乎在适应周边的情况,接着坐了起来,最后起身下地。
昨日,镜子没敢观察的如此仔细,今夜壮了些胆子,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打量着这个好似变了个人的妖王。
下地之后的妖王,先是走到一面落地的大镜子前面,对着镜子上下前后看了一遍,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和发型。
镜子看着自己伺候自己的妖王,心里觉得奇怪极了,心想“王上为何不唤来侍女替他梳洗打扮,而是要自己亲力亲为呢?”
镜子心里的疑问还没想明白,就看到妖王摆好姿态,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镜子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妖王打算去哪里,他暂时能做的就是偷偷跟上他,尽量做到不让他发现。
于是,妖王独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镜子独自一个人在后面悄无声息地跟着。
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一条又一条过道,妖王走上一座露天高台,高台上面坐着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女子绿衣裙装,坐在高台中央,微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眉眼和面容。
只是光看着她抱着琵琶的双手,白嫩光滑,修长干净,有一双这样美丽的手的女子,她的容颜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镜子在看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虽然她戴着面纱,但他没来由觉得有种熟悉感。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妖王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妖王上台后,并没有坐在他该坐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到蒙面女子的面前,想要伸手去拿掉女子遮住面容的纱巾,却在手指触到女子脸上的面纱时,放下了。
这还是镜子第一次看到妖王如此小心客气地对待一个人,甚至给镜子一种低声下气的感觉。
于是,镜子对那个藏在面纱之下的容颜更加好奇了。
为此,镜子偷偷来到绿衣女子的身旁,眼睛看看女子,又看看妖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美人儿,你这面纱啥时候取下来?”
美人没有回答妖王的问题,她对妖王服了服身,开始自顾自地弹起了琵琶。
镜子对于音律只是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身旁这位女子弹的琵琶很好听。
回到座位上的妖王,在绿衣女子弹了一曲琵琶之后,大声热情地鼓着掌,直嚷着“好听,好听……”
一曲琵琶弹完了,妖王再次对绿衣女子言道:“美人,现在可以取下你的面纱了吧。”
闻言,绿衣女子开始取下脸上的面纱。
当面纱全部取下,女子仙人般的面容瞬间展露无疑。
原本懒洋洋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妖王,再看到绿衣女子的面容之后,心里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他腾地站了起来,三步做两步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好好摸一下,却在即将碰到她脸庞的那一刻,又退缩了。
镜子对于妖王的举动感到难以理解,同时也对女子的真面目更加好奇了。于是,他偏着头,看了身边的绿衣女子,在看到她的真实面容之后,吓得镜子险些就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