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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哥,你计算一下看看需要投资多少钱?办公点,训练点,这是必须要有的。还有人员配备,财务、人事,业务员等等。”

“当然,最重要的是保安人员。工资、福利......”保安预备人选来自五湖四海,让他们自己租地方住,肯定不现实。

所以,最好就是有个宿舍。

目前,陈知年的建材仓库有五十个仓管人员,而为了省钱,这五十个人全部住在仓库。用简陋的木板搭成一张床,能睡十个人的大通铺。

仓库几个角落里都有这样简陋的木板床。

为了省钱,他们不怕苦,不怕累。

有时候看着,陈知年挺心酸的。

英雄啊。

以前,他们流汗流血,现在流泪。

待遇能好一点,就尽量好一点吧。钱,能从其他的地方赚回来。

“可以租一个大一点的训练场,然后在训练场旁边搭建临时房充当宿舍也可以。等有钱后,就可以买一片地建房子......然后让你的兄弟们把家迁过来。”

陈健突然就笑了,“谢谢你。”他都没有想这么长久,就想着能给兄弟们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好。

毕竟,很多人因为没有文化因为曾经和社会脱节而找不到工作。即使找到工作,也是最苦最累的。

陈健很感激陈知年,她给他打开了一扇门,给了他机会。

曾经,领导说:虽然很多人忘记了他们,忘记了他们的付出,但也有人记着,感动着,感恩着。

“你先别急着感动。我也先说明,保安公司肯定是要一步一步发展的,从小做起。”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就是一百几十人,慢慢做大,然后增加保安人数,增加一些先进的科技设备等等。

一开始,她也不可能投入太多的资金。

“我是个商人。”陈知年的眼珠子咕噜的转一下,“肯恩是个心有阳光的商人。”所以,她愿意以善待世界。

“我明白。”陈健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能成为精英队的队长,也不是只靠四肢发达的。

虽然他和陈知年相处的时间不多,对陈知年的了解也不多。虽然,陈知年是仓库的老板,但她来的次数并不多。

一般都是在入货的时候过来。

出货,一般都是周康成在处理。

相对于陈知年,陈健和周康成打交道更多些。

但陈健是部对训练出来的精英,还是有几分眼力的。而且,陈知年也从来没有掩饰过她的野心。

陈知年是个聪明能干,也很有野心的年轻姑娘。

漂亮柔弱的脸蛋下有一颗钢铁般的野心。

陈知年,可能的确想要为他们这些退五的兵提供一个工作机会,这是真心实意的,但更大的可能是她看到了保安业的前景,为了赚钱。

陈知年看什么都能赚钱。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陈健感谢陈知年的提议和善意。如果没有陈知年的合作,保安公司可能会开起来,但不会这么容易。

“......租一个办公室,一个训练的地方。当然,也可以把办公室设置在训练场地......在有场地之后,我们就可以接业务了。一些公司举办活动,肯定会需要保安,例如电视台最近举办的‘美在花城’的选美活动,应该也需要保安......还有酒家的试吃,超市的开业等等,都需要保安维持秩序......”

羊城每天都有新公司、新店铺开业,每天街道上都热热闹闹的。有人围观,就需要保安维持秩序。

“明星......”陈知年皱着眉头,“虽然明星举办活动会有单位接管,但明星个人也是要请保安、保镖的。”

陈知年越看越觉得保安行业有前途,“发展好的话,应该能赚钱......我前段时间看一部电影,好像是保安公司帮人护送珍贵珠宝什么的......好像也有护送名画、重要的信件之类的。”

陈知年皱着眉头,“我忘记这部电影叫什么了。就是几个年轻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帮别人护送重要的东西,有贵重的首饰,也有重要的文件,还有人......”

陈知年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行业能赚钱。不过,国内好像还没有这样的公司,因为大家都害怕护送失败后赔偿不起。

陈健挑眉,“像古代的镖局?”其实现在的保安公司有些像镖局,不过就是业务范围更小而已。

现在,很多大厦、商场、超市都有保安。

一些了解片面的人甚至回把保安等同于‘看门的’。

其实,很多人看不起保安就是这个原因,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很多人宁愿去工地搬砖,也不愿意当保安。

陈知年双手一拍,“啊。对,就有点像古代的镖局。”

“你们应该也有古代镖师的本事吧?论身手,你们应该也能一打三吧?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把业务扩充、细化......”陈知年觉得,既然古代的镖局能赚钱,没有道理现在的保安公司不能赚钱是不是?

陈健也觉得很有道理,“我尽快把场地租下来。”

有了场地才能训练。

训练好了才能接业务,就能赚钱。

陈知年欲言又止的看向陈健。

“陈总,有什么事吗?”

陈知年考虑再三,觉得有些事情,有些话还是要摊开说的好。“你们都是经过训练的人,我相信你的身手足以胜任保安一职。但是......”陈知年想了想,“但是,保安最重要的是保护当事人也就是顾客的利益,他们付了钱就应该得到保障。我担心有些人一直接受‘英雄的思想’教育,会转不过弯来。以前,他们是保家卫国卫民,路边不平举手相助,这很好。但是,现在你们已经不是英雄了,你们是保安。”

“利益对象不一样了。如果在别人利益和当事人利益相冲突的情况下,应该怎么把?怎么选择?”

陈知年不是无的放矢。

前段时间,有人眼红陈知年的建材仓库赚钱,然后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妇女在仓库门口假装跌倒早产。

当时,仓库里的仓管们第一时间就是‘乐于助人’,毫不犹豫的选择把人送到医院。但却也因此让仓库差点被人放火。

谁的利益至上?

人家雇佣保安,肯定不是为了让保安当英雄的是不是?

陈健沉默的看着陈知年,他大概知道陈知年想要说什么。

“例如,你正在保护一个雇佣你的有钱人,而路边一个老婆婆摔倒了,跌伤了,需要去医院,你会怎么选择?”陈知年眨眨眼,“送老婆婆去医院?但你保护的人因此而被人暗伤、暗杀了呢?”

“别人会不会质疑你们的专业?会不会怀疑你们的态度?”

“如果你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别人是否也会质疑你的良心?一个没有良心的人,能当好保镖吗?”

陈知年认真的看向陈健。

陈健真的被问住了。

如果是他?

陈健摇摇头,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但他想,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会尽可能的因地制宜想出最合适的办法。

让他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否则对不起曾经的教育。

但让他为此而视公司的利益于不顾,也不可能。只能说,尽可能的问心无愧,无愧天地,无愧良心。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从国外请专业的保安训练员回来培训。培训的不仅仅是身手,还有思维,从英雄到保安的思维转变......”

是英雄的时候,有责任救全世界。

但保安,只需要保护当事人的利益就好,这是职业责任。至于其他的,是见义勇为,是乐于助人。

但责任和良心互相碰撞的时候,不同的人不同的选择,没有唯一的标准。

大家会要求英雄无私奉献,但不会以此要求一个保安。职业不同,社会责任也是不同的。

陈健突然就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会尽可能做到专业,而又无愧于心。”以前,他的职业要求他无私奉献,但退五以后,他必须为自己而活。

职业不同,要求不同,选择当然也不同。

不过,陈知年说得对,他们需要请国外知名的安保集团的培训老师回来上课。虽然,他们的身手不错,但一些专业性的东西,还需要学习,需要借鉴。

摸着石头过河,还不如请老师回来培训。

“我就在旁边租一个地方吧。”附近的仓库这么多,租一个当训练场。距离陈知年的建材仓库也不远,还可以来建材仓库锻炼、体验、实践。

目前,人员少,需要的地方也不大。

等赚钱后,再换个更大更好的地方。

“你是老板,你决定就好。”陈知年不打算参与保安公司的管理,相信陈健不会让她失望的。

陈健的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

如果不是一定要拖着一群兄弟,这样的人才还轮不到陈知年的小仓库。如果陈健有资本,即使没有陈知年,他也能拉着一群兄弟干出一番事业来。

虽然不参与管理,但陈知年能介绍业务。

“人手尽快到位。”陈知年笑眯眯的看着陈健,“下个月,‘幸福家居’的两家分店开业,我请了两个明星到场......”

再加上林萤光和周航飞,相信到时候绝对会人山人海。

“需要保安哦。”陈知年眨巴一下眼睛,“这应该算是保安公司的第一单业务,打个折扣?”

陈健很无语,“陈总,这也是你的公司。”不就是左手进右手出的事情吗?

“亲兄弟明算账。一个公司想要走远,账目必须分明。”

陈健点点头,“好。”陈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学习一下如何管理公司。懵懵懂懂,靠着人情,靠着兄弟情,公司是走不远的。

想要发展,就必须要紧跟时代的步伐。

以前,他一个高中毕业生就算是文化人了,但现在......半文盲。

不懂,就学。

还有外语,可能也要学一下。

陈健顿时觉得头痛。

“啊。”陈知年突然拍拍额头,“我的分店开业可能不是第一个业务。”陈知年一脸神秘的看向陈健,“‘美在花城’你听说过吧?”

陈健摇摇头。

陈知年咬牙,“一个选美节目。”

陈健仍然摇摇头,“没有听说过。”以前在部对,两耳不闻窗外事,特别是对一些娱乐的事知之甚少。退五后,为了生活奔波,没有时间去了解。

来了羊城后,虽然仓库定有不少报纸丰富他们的精神生活,但也是《羊城快报》《羊城日报》等等之类的时事类报纸。

像《八卦周刊》一类的娱乐报是没有的。

上次,陈知年带林萤光来仓库,陈健也没有认出来,她就是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后来,听同事说,林萤光是电视台的‘最靓主持’并不意外。

林萤光是那种艳美得像中午太阳的女人,灿烂,刺眼,然后想看又不敢看。从那以后,陈健就常在电视上看到林萤光的身影。

如果羊城选美的话,林萤光绝对有资格。

“‘美在花城’的选美活动已经开始宣传了,马上就要进入报名阶段,到时候肯定会需要很多保安维持秩序......”

陈健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讯息,如果陈知年说的是真的,倒是可以争取争取。

“你了解一下,然后看能不能拿下这个节目的安保工作......”

陈健点点头,“我了解一下。不过,人手还没有培训......”不过,像这种在烈日下站姿充当墙壁的工作,也不需要怎么培训。

“我尽力把工作拿下。”陈健在脑海里把他认识的人过一遍,希望能找到能牵桥搭线的人。他在部对多年,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脉的。

只是,在非必要的时候,他不愿意去麻烦别人而已。

“好了。有什么事你再联系我吧。不过,你搞公司也不能忽略我的仓库。”

“你放心。既然我接了仓管的工作,就会认真做好。”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感激陈知年在兄弟们最需要的时候给了他们这样一份高工资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不累。

今年开始,陈知年就找人买了好几套初中、高中的课本,让大家一般看守仓库一边学习。他们这群兄弟,就陈健的学历最高,高中毕业。其他的人不是初中毕业,就是小学毕业,名副其实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陈健也希望他们能多学些。虽然他们没有时间和钱去读夜校,但自学的时间还是有的。

陈知年带着阿爸在仓库走了一圈,然后成功说服陈健筹备一家保安公司。

“仓库要小心些。”阿爸还是心惊胆战,仓库囤的货就是钱的,囤的货越多积压的钱就越多。要是出什么事......阿爸根本就不敢想象。

哎。

“阿爸,你放心吧。有陈哥在呢。”陈知年对陈健的本事很有信心。在接管了仓库管理工作后,陈健就带人把仓库方圆三公里内的人家摸了清楚,然后还会时不时的让人在附近转悠、熟悉。

他们这些从退五回来的人,各有技能。

陈知年的仓库存在有大批的建材,在建材价钱一再上涨的情况下,她这仓库里堆放的就是钱。谁不眼红?

眼一红,心就黑了。

心黑了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心黑手狠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全部被陈健化解。如果没有点真本事,陈知年也不可能给陈健和他的兄弟们开这么高的工资是不是?

今年的三月份,陈知年又给仓库的人涨了工资,而且每个月底还有不少的福利补贴。

“麻烦你了。”阿爸看着陈健还有仓库里的仓管们,叮嘱,感谢,“等月底了,让大妹给你们发奖金。”

陈知年抿抿嘴,很无语,“爸,发奖金的是陈知年。”

算了。

这辈子都躲不过‘大妹’这个小名了。不管她说了多少变,家里的亲戚朋友依然叫她‘大妹’。可能结婚生子后,还是‘大妹’。

不过,陈健等人却觉得‘大妹’这两个字很气亲切。一直离他们有些远的陈知年,瞬间被拉近了距离。

原来觉得陈知年小小年纪就聪明能干,和他们村里、家里的‘大妹’是不一样的。但此时此刻,他们却觉得陈知年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就是他们村里的平凡的可爱的‘大妹’。

陈知年和阿爸准备上车离开,一个面相老实有些木讷的男人叫住了陈知年。陈知年知道他,是仓库的第一批员工,叫高小幺。

明明只比陈知年大几岁,但看起来却比她老了十岁不止。看着就是从小吃苦长大的孩子。老实少话,平时埋头苦干。

“有什么事吗?”

“我......我......”高小幺搓着双手,满脸通红,就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别紧张。”陈知年耐心的等着,“慢慢说。”

高小幺嘴巴张了张,好一会,“我,我想请你帮我想想。”

想什么?

陈知年继续在等着,笑着鼓励他说下去。

阿爸有些看不过眼,谈谈大男人竟然吞吞吐吐。阿爸想要说什么,被陈知年拉住了,有些人只能鼓励不能打击。

能被人通过周辞白介绍到她的仓库来,相信高小幺也有自己的本事。只是,他不擅说话而已。

吞吞吐吐,断断续续。

说一句,断一句。

颠三倒四。

不过,陈知年也听明白了。

高小幺的老婆在乡下被婆婆、妯娌磋磨,过不下去了,带着女儿来羊城投奔高小幺。但高小幺吃住在仓库,而仓库全是大男人,她一个女人住进来不方便。

高小幺把她们母女安排在附近的一家便宜旅馆里。

“你是要找租住的地方?”陈知年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评价房出租。但是她租房的时候,周辞白直接推荐了幸福里。

而她看过幸福里后直接决定,没有再多看其他的地方。所以,她对附近的租房信息同样很匮乏。

最重要的是,高小幺看着就是生活条件不太好,不仅需要养自己的小家,还需要养父母兄弟一大家。

说白了,就是身上背负着一群吸血鬼,还是一群不知道感恩的吸血鬼。

不过,这是被人的家事,她无权多说。

高小幺摇摇头,“我自己找。”他这两天在附近找了不少房子,虽然房租贵,但他工资高也不是不能负担。

高小幺是想问问陈知年,他老婆做什么工作合适?进工厂的话,他女儿没有人照顾。给人当个保姆?怕粗手粗脚打破了主人家的东西赔偿不起。

高小幺觉得陈知年很聪明,所以想要问问她。

陈知年想了好一会,又详细的问了他老婆的脾气性格,“我觉得可以摆摊,卖衣服或者是小饰品,或者是小吃食。”

“本钱不高,但利润不小。”

“如果你想要摆摊卖衣服,我可以帮你牵线从工厂拿货......如果你老婆会做某种小吃食,例如煎饼、鸡蛋糕等等,可以到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去摆摊,例如学校门口,工厂门口等地方,生意应该会不错。”

“至于你女儿,几岁了?”

“五岁啊。那可以送幼儿园了。孩子送幼儿园的话,能不能学到东西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能让她接触到更多的同龄人......小孩子只有多接触同龄人,多和同龄人相处,才能更开朗更活泼......”

“你们这么辛苦赚钱,不就是为了孩子么。而且,有些幼儿园的收费并不贵。”

高小幺直接朝陈知年鞠躬,“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你和妻子商量一下,看看是卖衣服还是卖小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或者找陈健。陈健是你们的老大,不仅关心你,同样也关心你的家人。”

高小幺低着头,“我知道。”

“好好商量。有需要帮忙的,不必客气。”

离开仓库,阿爸频频的回头看,然后感慨一句,“还是你大胆。”

“这不叫大胆,只是刚好抓住了能赚钱的机会而已。”看着赚钱的机会从手边溜走,她会气得睡不着的。

“你从小就喜欢钱。”

陈知年直接送老爸一个白眼,说得好像谁不喜欢钱似的。

“关于钱,一点点小事,你都能记忆清楚。”阿爸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正在开车的陈知年,眼神有些复杂。

虽然他长年累月的在外面打工,但对孩子的很多事也是知道的。

陈知年从小就喜欢钱,从小就知道赚钱,存钱。

她很小的时候,没有赚钱能力,也很少赚钱的机会,她就收集鸭毛、鹅毛、破旧的塑料鞋等等东西。

别人都是卖给上门收破烂的,只有陈知年要带到镇上的收废品站。因为镇上的收废站会比上门的贵一角两角的。

下雨的时候,也会到橡胶林里去收集别人来不及收的橡胶。有时候,雷闪电鸣的,她一个人穿梭在橡胶林里,飞快地收集橡胶杯子里的橡胶。

一点一点。

不怕风雨,不怕雷鸣。

她小学的时候,也会帮别人摘桉叶赚钱。阿爸记得有一次,因为没有收到钱,陈知年直接哭了。

那次,在上学的路上,邻居真好在山里摘桉叶,然后和陈知年说‘你帮我摘一个小时的桉叶,我给你五角。’

陈知年认认真真的帮对方摘了一个多小时,但对方没有付钱。甚至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让陈知年上学去了。

陈知年从小就是个坚强的孩子,很少哭。在阿爸的记忆里,三岁过后的陈知年真的很少很少哭,她哭的次数两个巴掌也能数的过来。

但是,那一次陈知年哭了。

默默地流眼泪。

没有人知道她在哭什么。

但从那以后,陈知年就再也没有帮邻居摘过桉叶,也没有帮别人摘过,她都是自己摘了卖给别人熬油。

“阿爸,你居然还记着?”陈知年很惊讶,“我都快忘记了。”如果不是阿爸说起,陈知年真的要忘记这件事了。

当时为什么要哭?

并不是因为钱,是因为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大人的话不可信,原来大人说话就好像放屁,原来大人就可以说话不算数。

莫名的,她就觉得难过,想哭。

“你不会忘记的。”阿爸太了解陈知年了,“那五角钱,你是要记一辈子的。”关于钱,陈知年总是记忆深刻。

“其实,你也不想想,在一分钱能买十个糖的时候,她怎么可能给你五角?人家一天也赚不到五角,你一个小时......”阿爸在叨叨念,教育陈知年不能太贪心。

陈知年撇撇嘴,“又不是我要的。是她主动说要给我五角的。”

“你相信,是因为你没有脑子。”

聪明的人都不会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陈知年鼓着腮,“我被套路了。”

“不是。是别人利用了你的贪财。”

阿爸淡淡的撇了陈知年一眼,“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记住这件事,明白,过犹不及。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就要多想。不能因为利润大,就忽略其他的可能性。”

“现在的建材的确赚钱,但上面不可能让建材一直涨价下去,不可能让建材业一直混乱的,总会被调控......所以,该收手的时候就不能犹豫,该舍的时候就不能贪......知年,宁愿少赚一些,也不能赌一个侥幸。”

“哇。阿爸,我发现你懂很多耶。”陈知年表情夸张,一脸的敬佩。

阿爸抿抿嘴,“别搞怪。”

“阿爸,你放心。我的精力主要在‘幸福家居’......”突然,陈知年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幸福家居’?”阿爸看向陈知年,“你还有什么事满着我?赶紧交代。”阿爸双眼冒火,不知道女儿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的心情啊。

五味杂陈。

复杂。

陈知年讪讪,“嘻嘻。”

“赶紧的。别嬉皮笑脸。”阿爸瞪着陈知年,“好好说。”家里的几个孩子,阿爸别说打,就连骂都很少。

其实,除了大弟,阿爸几乎没有骂过其他包括陈知年在内的三个孩子。

他就是别人口中的‘慈祥的爸爸’。

在别人奉行‘棒下出孝子’的时候,阿爸常说‘大家都好好说话,吵闹没用。’即使是大弟,也是被气得没有办法了才骂两句。

阿爸在陈知年眼里真的很少发火,但现在陈知年竟然在阿爸的眼睛里看到怒火冲天。

能不怒火?

一个建材仓库就已经让他心惊胆战了。

再有个‘幸福家居’?

天啊。

阿爸觉得自己心梗都要犯了。

陈知年吞吞口水,“‘幸福家居’是我开的一家公司,主要装修和家居用品......阿爸,你要不要去我的公司看看?不过,今天周末,大家不上班。”

阿爸的眼角直跳,“什么?”阿爸捂住心口,憨厚的脸被陈知年接二连三的‘惊喜’吓得一阵青一阵白,然后咬牙,“你什么开公司了?”

陈知年硬着头皮,“嗯。有段时间了。至于‘家居用品店’则是去年......我也是忘记告诉你了。”

呵呵。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能忘记?

阿爸简直要被陈知年吓晕过去,“你哪来的钱?全是林烜女儿借你的?”

“一部分是。”陈知年捏捏耳朵,“用品店是借萤光的钱。但公司,主要是我自己的。”

“家居用品店的生意很好,而且建材也赚了钱,所以,我就开了家公司......”陈知年偷偷看老爸一眼,“我辞职了。”

阿爸的眼角跳了跳,“多久了?”

“嗯。一个月?两个月。”陈知年咬着唇,“三个月。”

“呵呵。快半年了。”

陈知年努力狡辩,“哪有半年,不过是半年的半年。”

阿爸努力运气,咬牙道,“去公司。我要去看看。”不看看怎么能放心?哎。家里的孩子是一个比一个的让人操心。

陈知年是太野,老二是太沉默阴郁,老三是没有脑子耳根子软,老四......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父母,长忧九十九。

小时候,怕他们不能健康长大,怕他们因为家里比别人穷而自卑;长大后,担心他们工作不顺心,担心他们婚姻不幸福......

阿爸瞪了陈知年一眼。

陈知年怂着肩,继续狡辩,“太忙了。所以就忘记了说。”

“我最近真的很忙。”陈知年把最近忙的工作添油加醋的说一遍。

阿爸无奈的笑了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最少夸张了三分。”

“嘻嘻。到了。”陈知年挺好车,“前面不远就是‘幸福家居’的门店,一会也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