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哭穷没用,大舅打起感情牌,说起曾经给过陈知年一个五元红包的事情。陈知年抿抿嘴,那是她小学的事情了。
她还真没想到,大舅的记忆力这么好。
在青山镇,过年红包一般是一角两角,最多也不过是一元。在八十年代初期,给一个孩子五元钱的红包,是真的很多了。
那一年,外婆家有个亲戚从港城回家乡探亲祭拜祖宗,给在场的每个孩子五元红包。而陈知年那天刚好没去外婆家,和小姑去了镇上,错过了红包。
等她第二天去外婆家,知道弟弟、妹妹和所有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都有五元的红包时,她妒忌了。
妒忌得眼睛都红了。
她也想要五元的红包。
那时候的她还小,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高兴,眼红,妒忌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至今,十几年过去了,她仍然记得当年自己那妒忌的嘴脸,很丑陋,但她控制不住。
幼小的她笨拙的想要掩饰自己的妒忌,但又希望别人能看到她内心的渴望,然后给她一个五元的红包。
很矛盾的心理。
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小孩子的心理是很直白的,陈知年的闷闷不乐被大家看在眼里,爸妈以为她是感冒了,给她擦了一身万金油,火辣辣的让她的眼睛更红了。
最后,还是大舅点破她了的小心思,然后给了她一个五元的红包。
为此,爸妈把她教育了一顿。
教育的内容?
她压根就没有听在耳里,早就忘光了。
不过,她倒是一直记着那个红包,也记得大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眼红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去亲戚面前说一声‘恭喜发财’有用。妒忌眼红别人,又拉不下脸面来。小孩子家家,哪来的脸面?’
其实,有钱时候的大舅也是很大方的。八十年代初,作为第一代出来搞建筑的人,大舅是青山镇有名的包工头,赚了不少钱,给陈家,给陈知年和弟弟妹妹买了不少好东西。
有钱的时候,各种瞎大方、豪爽;没钱的时候,就各种耍赖。对大舅,陈知年的感知很复杂,但她知道绝对不能借钱,一分都不能借。
大舅是个惯会打蛇随棍上的人,有一就有二,然后三四五。
陈知年不松口,大舅转头和小叔借。
小叔无奈摇摇头,“我刚装了电话机,还欠着别人钱呢。”
熟悉的人都知道大舅的为人,欠钱不还大爷。
没借到钱,大舅不仅没有觉得失望和丢脸,甚至还毫无芥蒂的和小叔喝了起来。一边喝酒,一边大声的吹牛皮。
陈知年担心大舅喝醉了,一会怎么回去?
免不得又要麻烦小叔送。
哎。
有些人,出现就是麻烦。
小婶让陈知年不要管大舅,赶紧吃饭回去,“一会晚了不安全。”
“阿年?”周辞白下班路过糖水店,看到陈知年有些意外。自从上班后,陈知年就很少来糖水店帮忙。
周辞白一脸的疲惫,双眼有些泛红,头发油腻又凌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刚下班?”陈知年看一眼时间,“加班?”
“嗯。”周辞白不想多说,“回去吗?一起。”
陈知年笑着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