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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江南海贼王

一个月后,坐落在泉州府的陈洪进,收到一则消息。

他派往丁朝的商队,在海上被人劫杀,据发现的渔民说,当时海上只有七八艘大船在飘荡,毫无队列排整,这在海上是不寻常的,于是这些渔民大着胆子接近,上船一看,只有满船尸体。

坐在自家庭院里纳凉的陈洪进,已经七十岁了,戎马一生,对这样的消息,并没有多大反应。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中年人,十分吃惊的站了起来。

“侯爷,这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劫杀清源军?!”

这人正是徐家现任家主,徐之年。

“徐员外,依你之见呢?”

徐之年本来十分吃惊,可见对面的老头子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觉得自己落了下乘,悻悻坐下,思索着说道:“岭南黄节珍?不可能呀,没有官家的旨意,他绝不可能妄动……杨家没有海上的力量,难道……是钱惟濬?”

“哈哈哈哈~”

陈洪进放声大笑,扇着蒲扇,敞开胸膛,笑的胡子都在乱抖。

徐之年等他笑够了,才拱手问道:“还望侯爷解惑。”

陈洪进一手扇着蒲扇,一手抚摸着胡须说道:“以老夫之见,必定是钱家那娃娃做的,据细作来报,金陵最近新到了一个什么八贤王,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顾家和杨家竟然冰释前嫌,徐员外,你可听说了此事?”

徐之年握紧拳头,脸色阴狠:“当年那杨瑜鸾本应嫁与我才是!顾周全横刀夺爱,杨家也趋炎附势,不将我们徐家放在眼里,天道好还!只是……他们这些年一直老死不相往来,突然联手,确实耐人寻味……可暂且不论这些,那钱惟濬是疯了吗?我们和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完蛋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难道不懂?”

陈洪进眯着眼说道:“这也是老夫奇怪的地方,吴越钱家家大业大,没有道理做自绝后路的事,也许另有隐情。可放眼江南,能出动水师的,除了他钱家,再无旁人了。”

二人正讨论着,门外军士进来,跪下报告:“大人,吴越钱家来人了。”

陈洪进笑着对徐之年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传!”

钱家来的,是钱惟濬的弟弟钱惟和。陈洪进和徐之年都曾见过他,所以眼中都带着诧异。

钱惟和进到院子,拱手行礼,陈洪进点了点头,问道:“是惟和啊~发生了什么事,惟濬这娃娃竟让你亲自跑来我这穷乡僻壤?”

钱惟和表情平静,语气不卑不吭的责问道:“不知我们钱家哪里做的不好,世伯尽可说出来,父王在京城伴驾,我们兄弟年幼,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望世伯息怒。只是如此行事,未免有些以大欺小吧?!”

陈洪进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钱惟和眉宇间渐渐有些怒气:“世伯还装作不知道?那晚辈只好撕破脸皮了!敢问世伯,为何劫杀我们钱家前往流求的运输船队?晚辈此来,是代表吴越钱家,问个明白!因为我们是在想不通为什么!”

陈洪进精明的眼睛里,浮现一丝疑惑,徐之年连忙说道:“好你个钱惟和,小小年纪,倒学会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们钱家劫杀清源军前往丁朝的商队,竟敢还跑来大言不惭的这般污蔑!”

钱惟和的脸渐渐冷了下来:“徐家主,这是我们钱家和清源军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说什么?!”

“够了!”

陈洪进大喝一声,徐之年和钱惟和见状,冷哼一声,都不说话了。

“你是说,你们钱家的船队,遭到了劫杀?”

钱惟和表情也有些疑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船只漂流到玉环湾时,上面一片死寂,我们派人察看,才发现船员尽数被杀,血流满了甲板,在江南这一带,有力量能做到这般的,只有清源军!只是家兄实在想不通缘由,手下人嚷嚷着要兵戈相向,家兄迫于压力,假意应允,急忙派我来问个明白。”

陈洪进沉声说道:“娃娃,看来是有人想挑起我们两家的矛盾,好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啊!”

“世伯的意思是……?”

陈洪进说道:“老夫的派往丁朝的船队,也遭到袭击,情况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钱惟和大惊,急忙说道:“世伯,我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了,我们袭击你们派往丁朝的船队作甚?况且若真如此,我今日怎会自投罗网?”

陈洪进点头:“你说的不错,方才我们还在想,为何你们要这般作为,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个阴谋啊。只是,能在海上同时偷袭我们两家的势力,会是谁呢?”

钱惟和先是拱手,当是赔礼,而后说道:“依照世伯所说,这股势力不但厉害,胆子也很大啊……”

陈洪进眯着眼看向钱惟和:“你不信老夫所言?”

钱惟和拱手说道:“信与不信,皆在家兄裁决,晚辈如今只想和世伯一道想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胃口和实力。”

陈洪进盯着钱惟和看了许久,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钱俶生了几个好儿子啊!也罢,其实你说的,老夫也是将信将疑。这南方的海上,除了我们两家,就只有黄节珍有可能,可他也不可能同一时间袭击两处,这丁朝和流求的地点远隔上千里,凭他那点破船,还不足以做到。”

钱惟和一愣,压低声音说道:“世伯,会不会是……”

“之年乃我清源军盟友,但说无妨。”

钱惟和略微犹豫,开口说道:“会不会是朝廷……”

陈洪进皱眉,脸上的褶子更深了:“若是你我都没有说谎,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朝廷最近准备北伐契丹,想要在这段时间处理江南,时间,动机都吻合。”

“八贤王南下,早就到了金陵府,统御岭南和前唐水师,只有他有这个实力了……”

陈洪进此刻,已经深信不疑,反而开口说道:“惟和,回去告诉你哥哥,莫要中了朝廷奸计,我们自相残杀,白白便宜了他人!这样吧,你我两家,各自在海上船首装上铁兽装饰,就以狮头为号,暗为标记,再遇到没有标记的船队,尽数斩杀就是,其他事项,老夫写书信一封,劳你交给惟濬。”

钱惟和拱手点头说道:“遵命。”

十三天后,钱惟和回到杭州临安府,钱府大堂里,钱惟濬正在精心画着纸鸢。

“大哥,这是……准备给嫂子的?”

钱惟濬一抬头,见是弟弟回来了,笑着说道:“嗯,回来了?”

钱惟和上前,点头说道:“回来了,陈洪进已经信了。还修书一封,叫我拿给大哥。”

钱惟濬勾了最后一笔,画好了鸟尾,拿起来端详了一圈,看着钱惟和问道:“怎么样?”

钱惟和看着四不像的纸鸢,为难的说道:“还……还行。”

钱惟濬颓然的放下,在一旁的脸盆里洗了手上五颜六色的墨迹,又从架子上取了面巾,擦了擦,钱惟和把信拆封,递给钱惟濬。

钱惟濬并没有接,而是走到桌子旁,重新摊开一张宣纸,继续描绘起来。

“你念与我听。”

钱惟和一愣,点了点头,揭开信纸,念了起来:

“世侄别来无恙?近来朝廷欲北征契丹,然吴越,闽越皆为江南未定之地,前番清源军往丁朝船队遭遇不测,与侄手下如出一辙,江南之地,有此等实力着,唯岭南黄节珍,金陵长江水师而已。老夫以为,此乃驱虎吞狼之计,欲使你我两家相斗,黄雀在后尔!今依老夫之见,你我假意相斗,暗中联合,铲除海上朝廷水师,闽越多山,吴越多水,互为犄角,则不可图也,必使其知难而退。如若不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侄乃文则兄长子,更是江浙统领,必然懂其中道理,静待佳音。”

“完了?”

钱惟和看着认真画着丑鸟的钱惟濬,点了点头:“完了。”

“这老小子,话说得倒是好听。”

钱惟和看着钱惟濬问道:“大哥,咱们真的要投靠朝廷吗?如果依照陈洪进说的来做,我们并非没有一争之力……”

钱惟濬的笔略微一顿,钱惟和连忙跪下说道:“大哥,我也是为钱家着想!”

“唉!二弟,当年爹前往东京时,我也是同你这般想的。如果我真的想要抗拒,就算没有陈洪进,朝廷也奈何不了我们。”

“那……?”

“起来吧。”

钱惟和这才站起身来,看着钱惟濬继续挥毫:“大哥,那你又为何顺从八贤王?”

“你呀,还太年轻。如今天下笃定,谁作乱动兵,谁就是与天下人为敌。那西北的李继迁,乃是王爷外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尚且连银州的家族故地都不能收复,咱们没有那么多的助力。若是选择抗拒,短时间内或许能威风八面,可最终的结局,只会走向消亡。”

钱惟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钱惟濬放下笔,拿起纸端详端详,问道:“这次怎么样?”

钱惟和仔细看了看,斩钉截铁的说道:“丑!”

“滚滚滚!”

钱惟濬嫌弃的踹了钱惟和一脚,钱惟和立马逃似的溜了出去。

见钱惟和出去了,他拿起纸,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禁皱眉:“确实有点丑啊……”

临海县的港口,热火朝天。这里三面环山,少有人烟,却是天然良港。无数插着宋字军旗的营盘,座落在山谷中,而海边的峡谷里,停着三艘巨大的船只,还有十几艘水师战船,更有无数小船往来,运送物资,粮食和武器。

这里十分偏僻,周围也布满了宋军岗哨,不会有人能探查到这里驻扎着船队。

唐月轻亲自率兵,和李涟一起袭击了陈洪进前往越南丁朝的商队。水上抢劫这事,是李涟的老本行,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这次的袭击让李涟重回当年西陵渡的水匪生涯,兴奋写在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些人毫无准备,也没什么战斗力,没有意思。我倒很想和陈洪进交手,看看谁更厉害。”

李涟意犹未尽的下了船,唐月轻听的不禁翻白眼,陈洪进要是听到这话,不得气的跳脚?什么叫没意思……

老杜也十分兴奋,手舞足蹈的说道:“就是,这次之后,清源军一定会出动精锐在海上行动,咱可以好好过过瘾了!”

“你俩打住啊!”

唐月轻撇嘴道:“陈洪进历经三朝,尤擅水战,咱们不必接头,至于用火油包和神臂弓快速扑杀就是,玩战法可不一定能玩的过他。”

李涟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

唐月轻一阵汗颜,这他娘的,怎么回答?

老杜却开口说道:“王爷,清源军之所以难以剪除,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他们依靠天险,即便是大兵压境,攻陷了泉州府和漳州府,他们也随时都能逃到海上,日后卷土重来,遗祸无穷。咱们有如此强大的水师,直接断了他的后路,他自然就投降了。”

唐月轻看了看李涟,不敢责备她,那就夸夸老杜,打击打击她:“老杜说得不错,只要清源军水师被灭,陈洪进除了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我也没想到,吕蒙正这小子,还挺仗义。”

这支船队,并不是长江水师,也不是钱家得吴越水师。而是自从唐月轻南下时,就同时从山东营州出发,一路南下跟随的山东水师。这几个月来,他们渐渐适应了江南湿润的气候,又装备着城纪书院研制出来的各型武器,船只也是又大又快,陈洪进做梦也不会想到,和他交手的,是从远在千里之外,山东的关南水军营。

“报,王爷,那人来信。”

唐月轻和李涟,老杜走在沙滩上,撕开书信后,看了看,喜上眉梢。

老杜探着脑袋望过来:“王爷,什么事?”

唐月轻笑着说道:“去,给所有的船只船首加装狮头铁首,咱们再给镇南侯一份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