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还请将吴大人先前送来的关于案子的资料都送到我所在的房间里来。”
“已经在竹园了,王爷现在即刻就能看到。”
“多谢。”
“小童顽劣,不同礼数,还望王爷见谅。”
“无碍,正是喜欢玩闹的时候,现在这样正好。”
“王爷,这便是竹园。卷宗都放在了左边第三排的架子上。”谢丽怡全程垂头低眉,秦颖逸虽然很是不习惯,但还是没说什么。
“辛苦你了。”
“王爷有事可唤妾身。”
秦颖逸笑着点了点头,谢丽怡便行礼离开了。
“你们都去休息吧。看看自己的院子。吃上一口热的。这里有开枝就行,我也得快些看看这里原份的卷宗了。”
“王爷?”
“去吧。”
几人见她坚持,都警惕的看着一直垂着头的曾开枝。无奈,只能退出去。
秦颖逸让曾开枝帮助自己将架子上的卷宗都拿下来后便一样一样的排好,坐下。却并不着急看。
“过来坐会吧,这张脸哪弄来的?十一弄的?你以为不跟我对视就可以了吗?我们的尉迟大人何时改姓曾了?”
安静站在一旁的‘曾开枝’微微扬起嘴角沉声道:“属下不懂大人的意思。”
“不懂还笑。有空多跟我们家玲珑打好些关系,玲珑的戏可好了,让她教教你。就你这样的,真不行。”
曾开枝抬起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睛却亮得不像话。
“小逸教训得是。建安王府卧虎藏龙,改日定当提着礼物上门拜访。”
“怎么跑到诞水来了?竟然还做什么曾开枝?”
尉迟容轩轻笑,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往秦颖逸走去,弯下腰认真的盯着她看。
“小逸是如何发现的?我即没有与你对视,也没有用真声说话。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过。我已假扮曾开枝两日,就连他的同僚都未曾发现过我是假的。小逸是....”
“你这手一看就知道不经常握剑,即便你裹了层布上去。可你自己看看,这手指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所以肯定会留下一层薄茧。你.....你虽然也手,也故意将自己的手糟蹋成这样,可这厚度不对。”
尉迟容轩低着头看着她比自己小上好大一圈的手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一会摸摸指腹,一会碰碰布条。忍住心里的悸动道:“你不好奇我手上为何会有薄茧?”
秦颖逸抬起头,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坦白道:“冬日祭我们去捡拾柴火时,你自己一人将大部分的杀手都解决了吧。”
“那你为何不说?”
“你不也没将我身上藏毒的事说出去嘛。你肯定会让十一检查尸体,十一也肯定发现了那两具被毒死的尸体。也算是相互打平了。互相都握着对方的一个秘密。”
尉迟容轩轻笑,轻轻的说了声好。
“再者,你身上的香味从始至终我只在相国身上闻到过,一个侍卫能用与相国相同的熏香,你觉得这可能性有多大?”
“我没用熏香。更没佩戴香囊,而且在出发诞水前便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服用清水沐浴了好几天了。来到这里后更是如此。”
“没用?”秦颖逸蹙着眉,靠近了些不停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尉迟容轩低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脑袋不断的动来动去,想笑却又不敢。
“不能啊。你身上这味道这么重,难道就没人闻到吗?”
“还真没有。”
秦颖逸抬起头,要是疑惑能具化,估计她现在脸上将会有许多个问号。
“不可能啊,这味道明明就这么浓。也不是真的这么浓,可这长了鼻子不鼻塞的人都能......”
“颖逸你那狐狸打算怎么......处理.....”
六目相对之间,秦颖逸真的快疯了。一定要这样吗?难道大家就不能敲一敲门吗?这门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巧,自己在做着这次如此容易令人误会的动作时,就一定要被人看到吗?
而在安玲珑所看到的画面里,秦颖逸摸着新来的侍卫的手很是变态的凑到人家身上闻人家的味道,而新来的侍卫则笑着配合弯下腰纵容她的行为?
“你听我说......”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着,安玲珑疯了似的跑开了。孩子长大了,也是啊,都成年了,寻常女子到她这个时候都该找心上人结婚生子了。忍了这么多年,有这么些奇怪的癖好也是能理解的,能理解的。
然而这还不算,安玲珑跑开后没多久,安良便一声不吭的突然冒了出来默默的替他们把门关上了。
就这么关上了。
“噗嗤——小逸府上是真的卧虎藏龙啊。这接受能力,也非一般人能有。”
心累到无法呼吸的秦颖逸叹了口气道:“让你见笑了。”
尉迟容轩将秦颖逸有趣的表情尽收眼底,深邃漂亮的眸子好像在瞬间便被点亮了。
“所以,你怎么来了?我就是个闲散王爷,你可是百官之首,怎么跑来这里过侍卫瘾了?”
“京城的事,有十二和十一帮我看着。我已经向皇上告假,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估计都不能上早朝了。而一般来讲开春后需要做的事情我也已经拟好折子了,若无意外,那些折子能撑两三个月的。”
“就算皇上那边你能骗过去,可你在房间里躲上好几个月,府上的人就不怀疑?”
“十二有变化之声,他能模仿我的声音模仿得一模一样。十三会易容术,这张脸也是她给我做的。而且我还将十一留在了京城,所以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么厉害?你这才叫卧虎藏龙啊。”
秦颖逸看着他笑而不语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讲真的,这张脸是真的第一次见,可是这双眼睛却让她觉得倍感熟悉。连带这让这张陌生的脸都熟悉起来。
“曾曦的案子很简单。现在需要争论的是曾曦的刑罚问题。”
尉迟容轩的声音将秦颖逸的意识拉了回来,胡乱的应了几声后,秦颖逸便开始低头打开了最上面的那一分卷宗。
在出发后,秦颖逸不过用半个时辰就将这桌上的所有副本都看了一遍。案情基本清晰也好不复杂。曾曦与妻子曾玲是同村的玩伴。只是这曾玲是村子里最大最富裕的猎户家的独女,因此性子霸道独断了些。但由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感情颇为深厚。虽然曾曦家境贫寒,但曾玲还是在成年后嫁给了曾曦。
与其说嫁,倒不如说曾曦做了上门女婿。他们二人成婚时,女方赠与男方的嫁妆全都送去了男方家里,并且不收男方一分钱的彩礼。
正是因为这样,曾曦对曾玲更是百倍的好。然而在他们二人成婚五年后,曾曦竟然在女方的生辰日将女方杀死在家中。杀人后并没有逃走,反而是自己去衙府自首了,凶器,动机都是他自己交代的,只用了三日。衙府便将此案了结,而后曾曦被判死刑,秋后执行。
“听说是他的家人,亲自跑到京城告的御状?倒还有些本事。”
秦颖逸细细的看着与复本并无差别的原本,轻声说道。
“是他娘和他妹妹二人变卖了家里的东西凑钱上京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