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交代完了,秦颖逸也该回去了。只是不曾想会在此时下起了雨。如果雨势并不是那么大的话,打把伞便能回去了。但由于雨势太大,秦颖逸便只能留在西语楼。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楼里也已经打烊了。秦颖逸拿了把油伞,在两名小厮的陪同下一道回了书院。
那条小巷,就是秦颖逸翻墙出来的那条小巷口,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一手提着一盏黄莹莹的灯笼,一手撑着伞。雨水从伞骨坠下,打湿了他的长发。深秋的夜本来就冷,更何况现在下雨,湿冷的空气像是要把他侵蚀掉。裤脚和鞋子都已经被泥水染上了一大片的污浊。但那人对此好像毫不在意。当他看见向自己走来的秦颖逸时,嘴角扬起的弧度让这个雨夜多了一丝温暖。
“你莫不是疯了?谁让你站在这里的?京城岂是你想的那般安全?提着个灯笼在如此显眼,若是遇上些穷凶极恶的人你可怎么办?还有,你分明就是个大夫,难道就真的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现在的风这么大,你这把伞顶个什么用?”秦颖逸瞪着双眼,看着他浅浅的笑颜,心里便更郁闷了。她知道他这是在等他,但她真的不需要他这么做。现在自己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愧疚。
“夜太黑了,怕你瞧不清楚回来的路。”林墨雪轻柔的说着:“有劳两位把我家主子送回来了。”
两名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是他们不想理会林墨雪,而是主子现在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他们实在是不敢。
“你们回去吧。今晚辛苦了。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主子客气了,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两名小厮离开后,与林墨雪共成一把伞的秦颖逸还是有点生气的模样。林墨雪垂眸,看着她脸部的轮廓,心头微动。
“这些都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与王爷无关。王爷不必有负担。”
秦颖逸抿着唇,一言不发。两人就这么走着,在只有雨声的巷子里。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像你说的,我只是去夜会佳人罢了,不是去做什么大事,出了什么事那都是报应。所以,你无需如此。”
“好。”
“我是认真的。”
“是。”
秦颖逸蹙着眉,不再看他,接过灯笼由他带自己翻过院墙。其实刚才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进去了。院墙外有一个树,很高。自己可以爬树再翻墙进去。虽说这样会很危险。
重新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天就快亮了。
今日停课反省,这是尉迟容轩和柳大人的决定。因此,秦颖逸便不管不顾的一觉睡到了中午。睁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提醒着她雨还没停。
起身束胸穿衣,弄好之后才推门走出去。出门一看,迟彦,罗帆等好些个少年都在门外小声的说笑打闹着。看见秦颖逸出来,他们都纷纷围了上来。
“颖逸,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在这做什么?”
“听说你病倒了,我们就像来看看你。听林墨雪说,你还没起来,我们就在这等了一会儿。”罗帆笑了笑,两个甜甜的酒窝弱化了他平日的暴躁。
一旁的迟彦看着她还算还的脸色,便推了罗帆一把,道:“他有话对你说。”
说完,另外几个少年便开始瞎起哄。那气氛被渲染得,跟有人要表白差不多。为什么是表白?因为罗帆那张正太脸现在跟煮熟的虾仁没什么区别。
“说吧。脸红个什么劲?”
罗帆红着脸,大声的说道:“昨天你说的那些话。”
“嗯?”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知道了。行了,昨天害你们被罚,改天到西语楼我请客。”
秦颖逸的豪爽感染了罗帆,只见他也开始大大咧咧的说道:“什么就是你害的了?这分明就是李禾现那小子闹的。还好,柳大声还算仗义。知道这事是李禾现那小子开的头,那小子会延迟结业不说,接下来所有四年的殿考他都不能参加了。他呀,也算是废了。”
“这么严重?”
“你管他呢,那就是他活该。你放心,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了。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罗帆过不去。在这你看谁不顺眼你跟我说一声,我替你去收拾他。”
看着他拍胸脯拍得啪啪响,秦颖逸笑着说道:“行了,以后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吧。再说了,小芽姑娘喜欢的可是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
闻言,罗帆的脸再一次变得通红。小芽是食堂的一个小厨娘,说不上多漂亮,但因为有一双灵动的大眼,加上她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因此,她到哪都是个讨人喜欢的。
少年们的起哄玩笑,让秦颖逸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打闹过后,秦颖逸便提出让他们帮着去调查一下其他三个场馆分别都有哪几拨势力,分别由哪几个人掌管,都有哪些靠山。
韬光馆的少儿郎,别的不说,就这种调查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些个看家本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调查清楚了。
文光馆分两派,一派由世子秦凌霄带领,一派由圣德太后的亲侄子石覃宇带领。越光馆分三派,一派由迟彦的堂哥迟浩带领;一派由魏钊带领;还有一派由李志龙带领。有传言,李志龙是李半仙的亲侄子。
而流光馆似乎不存在这种事情,一般他们都会有选择的是向文光馆靠近或是向越光馆靠近。而李禾现似乎是魏钊的人。又听说,魏钊与石覃宇走得挺近的。但这也都只是听说,毕竟在韬光馆出现之前,三个场馆之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从政的看不起从商的,从商的看不起从政的。
“石覃宇?”
“嗯,那小子还是你表弟呢。他爹生他的时候都四十好几了。就因为他是老来子,所以他爹对他又宠又严厉。太后也很疼他的。”
秦颖逸喝了口茶。石覃宇她是知道的,石芬岱对这个侄子一直都很宠爱。小的时候,就经常被接进宫。那个时候,前主和他没少打架。
如果李禾现做的事情都是石覃宇交代的。那这事就变得简单了。
“再帮我个忙,查查清楚魏钊,石覃宇,李禾现他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行。明天我就去给你查个清楚。”罗帆咽下嘴里的东西,爽快的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