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着血,从空中坠落,像是太阳坠入黑暗的深渊,散发着最后的余韵。
汉王没了气力。
朱雀身被彻底毁去了,连带着自己身上的朱雀血脉也被抽离,浊龙身像散失了力量一样,积聚不起元气,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仰望着天穹之中那一轮下坠的太阳。
韩道生将皇帝带走,万山清扫了战场,韩道成和按察司令主各施手段,一人清楚全乾都普通人的记忆,而另一人施展法术,将被安阳君打毁的三分之二城市慢慢恢复原状。
洛尘晕乎乎地回到了洛府。
灯灵骑着应龙,在识海中游走着。
应龙一脸忌惮地看向洛尘,它在眼前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应龙始祖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肉身中流动的应龙血操纵着它,想要在少年面前跪下朝拜。
“为什么?”洛尘没来由地开口。
房间有些暗,但洛尘并没有点灯的想法,他只是呆滞地处在黑暗之中。
好像又回到了神道之门内,众多神魔的祖好似在旁低头俯瞰着他,唯恐他有一丝动静,就将之吞入腹中。
“你想问的是什么?”应龙很自觉的闭上耳朵,封住识海,让自己听不到任何话。
灯灵从它头顶飞下来,从识海之中走出,落在洛尘的肩头上,它出现的瞬间,便点亮了这一间房屋。
“道祖消失了?神魔都在找他。”
“鲲鹏,麒麟告诉我,说道祖斩断彼岸之桥,断去了神魔超脱之路,又说道祖独自去往了彼岸世界?”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又知道,你不会知道所有的内容,真正的灯灵告诉我,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一盏太一古灯之中。”
“所以,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你想要的是什么?”
洛尘看向灯灵,他的眼睛并不算明亮,可落在灯灵眼中,这一双眼睛就像是灯塔一样。
他曾经也在那个人的身上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我能回答你的只有道祖消失了,但不是去了彼岸世界,而是在这一界中消失了,至于去了哪里,连鲲鹏浊龙它们都找不到,所以别想找到他,或许已经死了,或许成了天地的一部分。”
灯灵在房间里不断飞着,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的灯。
“真灯灵说的没有错,所有的一切都藏在太一古灯之内,我和你一样也想知道为什么,这就是我在你身上停留的原因。”
“因为太一古灯选择了你,又或者说,是道祖选择了你,至于为什么,你得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会死吗?”
洛尘的突然发问,让灯灵有些措手不及,它停顿了片刻,然后开口:“会,也不会。”
“死亡的是肉身,太一古灯会带着你的魂魄,进入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或许,在某一个人生中,你成功了也不一定呢?”
灯灵看向洛尘,他的身后仿佛也存在着无数个折叠在一起的影子,这些影子在过往的岁月之中变得无比的明亮。
影子的尽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他转过头来,和洛尘的脸重合在一起,让灯灵不自觉的流下眼泪。
“轮回?我经过了多少次的轮回?”洛尘声音有些颤抖,他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你,不是最开始的你,但或许会是最后的你!”
灯灵用细小的手掌拍了拍洛尘的肩膀:“太一古灯是机缘也是诅咒,你唯一能做的是走下去,带着太一古灯走下去。”
洛尘玩味地笑了笑:“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那些神魔说的又是否是真的呢?”
……
灯灵愣住了,他并没有想过这会是洛尘的回答。
“告诉我,你的名字!”洛尘捧起灯灵。
手中太一古灯悬浮着,虚丹之上,跳跃着太一真火,慢慢的被洛尘牵引出来,出现在太一古灯之上。
于是,灯火被点燃。
虽然不复神道之门内的光彩,但石制的灯身之上符文涌现,太一真火即将触碰到灯灵。
“你想用太一真火来炼化我,你大可以试试。”
“太一真火或许对神,或者仙以下境界的修士有致命的伤害,因为他们的道还没有走出来,所以太一真火能够点燃他们的道,断去他们的根基,可你大可以试试,看看太一真火是否能炼死神明。就以你现在的修为!”
洛尘没有管灯灵的话,驱使太一真火将灯灵点燃。
却发现,无论怎么燃烧,灯灵都保持着那个模样,不增也不减,不曾变弱也不见的变强。
“或许你成仙之后还能有这个能力炼化掉我,但现在的你还不配!”
灯灵目光闪烁,虚无之中浮现出一层层光晕,一道身影破开虚空的界限落在洛尘眼前,仿佛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以瞬间将他杀死。
他挡在一个虚无的裂缝面前,身影的背后,是九婴,鬼车,黄金狮子等等神魔的祖,它们正通过那一道虚无的裂缝向这里看过来。
“没想到最终居然是因为我让你被发现了,但没关系,它们只是寻到了这一界,寻不到你身上,除非是真身降临,否则找不到你,不过我得走了。”
灯灵挡在那一道虚无裂缝面前,回过头看向洛尘。
“将三十六洞天合一炼化成船后,以自身为钥匙,你若是能走出这一界,来到我面前,那时的你,才有资格威胁我,或者杀我,现在的你还不配。”
“只有那个时候,你才有能力在这些神魔始祖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不会像之前几世一样死在神魔的手中。”
“安阳君已经成神了,只是仙路被断了,也疯了,汉王没有炼化掉的不灭魂都融入了安阳君身上,它现在就是六个人意念的结合体,他还在这一界,小心一些,若是被他找到了太一古灯,你会死的。”
“独幽并非这一界的生灵,她和你的根源很深,不过大可以放心,她不会杀你的。”
灯灵似乎想把所有的东西一瞬间都和洛尘说清楚,但时间似乎不够了,那些祖已经慢慢的靠近了裂缝。
“若是在神道之门内不小心被发现了,记住我的话,立马躲进洞天之中,鬼船和特殊,它们找不到哪里去。”
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往外走。
“时候到了,我在明阳界等你!至于我的名字,我姓火,它们都称我为火神尊,应龙我就带走了。”
声音逐渐消失,火神尊最终还是离开了他的肉身。
裂缝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神通的碰撞之声。
透过微弱的缝隙洛尘看见了神魔在星河之中交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