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义刚一走进李弘哲的书房就看见太子殿下和李弘哲二人各执一方棋子在棋盘上厮杀。许久之后,二人才放下手中的棋局。太子看着棋盘上自己的黑棋所剩无几笑了笑,“看起来三弟还是和以往一样,下棋的时候还是不会让着哥哥。”李弘哲接过一旁的侍卫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太子可是在说笑,下棋之前就说好了无论输赢概不追究的。”
沈义看李弘哲和太子将视线看向了自己,行了行礼,将手上自己刚刚拿到的案宗递给李弘哲。太子见状刚想开口走,就听见李弘哲出声道:“太子哥哥不用先急着走,沈义是本王叫来的,这件事情也是准备告诉你的。”太子闻言皱着眉头坐下。
沈义才开口说道:“几日前,一名寡妇被人发现死在家中,卷宗记载,死者下颌骨断裂,脖颈处有明显的红色勒痕,死者的手指甲的缝隙中有红色的丝线。案情的结果是,王大娘的女儿王翠也就是这个寡妇,在其夫婿钱梁生前一直与街上的一个地痞无赖郑健国有着不正当的关系,王翠甚至在钱梁死后明目张胆的将郑健国带回家中苟合,被钱梁的弟弟钱远发现之后,将王翠勒死,在郑健国身上捅了一刀之后让郑健国找到时机逃跑了。”
太子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水,看着眼前面色颜色的二人,疑惑的问道:“本宫怎么不记得这些平日里的寻常案件也归刑部管辖了?这案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李弘哲放下手中的案宗,示意沈义坐下之后开口说道:“这个案件的确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可以说没有值得刑部上心的地方,但是里面却有一个人值得。郑健国腹部重伤,据说一把菜刀可是完完全全刺到了肚子里。但是逃跑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仇大人派衙役在城中寻了整整五日,没有一丝线索。”
太子觉得郑健国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来,“许是已经死了,但是在死之前躲藏了起来,所以一直找不到尸体。”
李弘哲摇了摇头,“在仇大人找刑部帮忙的时候,本王就派人将京城的大门和所有的药铺全部都监视了起来。昨日下午,淮南王的贴身小厮去到药铺抓药,抓的就是治疗刀伤的药,说是淮南王昨日和世子切磋的时候将手上话开了一个口子。但是那个药的剂量却已经足以治疗郑健国了。”
沈义再次开口道:“另外,我们还发现,郑健国的家中有大量的金银财宝储存在地窖之中,甚至在郑健国家中院子的一个角落之中找到了大量的信鸽,还有一只信鸽脚上还绑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太子壮大,睿王辅助,京城有难,勿来。”
太子一愣,想起来前些日子看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在东宫侧门处蹲着,自己见他一连在东宫门口等了两天,找到官家一问,得知那个男子叫郑健国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男子,自己也就没有管了。但是看眼前的情况来说的话,这郑健国很有可能是淮南王安插在京城中的线人,为在淮南郡的淮南王监视着京城中的一举一动,那么淮南王对皇位也有心思。
太子面色严肃的看向李弘哲,“郑健国怎么会在还没有送出情报的时候出了事情?”李弘哲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那天本来要去郊外给钱梁上坟的钱远为什么会突然半路折返回到家中。另外这郑健国和王翠虽然苟合也从未让钱远有过疑心,两人都是隔三岔五的聚一聚,没有知道为什么那一日钱远刚好就赶上了。如果想的好一些就是那钱远的运气好了一些,想的差一些,就是还有一股力量掺杂在里面,他在推动淮南王进京。”
太子微微闭上眼睛,这几日来皇上时不时会有一些头晕的症状,再加上上朝的时候皇上也逐渐会听不清下面的臣子的讲话声音,这一样样都是在告诉所有人皇上已经老了,同样也是在告诉底下的臣子是时候站队了。
李弘哲见太子闭眼沉思,看着棋局上的棋子,“明日,本王会找到仇大人,正式结果京兆尹的案子,当然不是所有的案子,只是刑部感兴趣的案子。我们不想做棋子的话,我们就必须掌握主动权,成为执子之人。”
等到太子和沈义离去之后,李弘哲依旧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面,看着桌子上的案卷思索着现在的局势,现如今知道的势力有前朝太子遗字一波,太子一波,荣王一波和淮南王一波,那么又会是谁想让淮南王进京,还让自己发现郑健国的问题,究竟是谁。
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脚步声,李弘哲眼神凌厉的射向门口,一股浓烈的麝香味从窗外传了过来。李弘哲默了默,将视线转回桌子上,“韩仕锡,本王最后再说一遍,如若你要走暗探的路线最好把每一次身上浓烈的可以当熏香的香包尽早换掉,也省去周围的人被你每日折磨的痛苦。”
韩仕锡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来,似是极为自来熟的在书房里的座位坐下,还拿出了自己的折扇时不时扇一下,颇有一些斯文败类的气质。李弘哲看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那把可能沾满了浓烈熏香的椅子,思索着一会叫谁来把这椅子丢出去,越远越好。
韩仕锡并没有察觉到李弘哲眼里的警惕,“睿王殿下最近是不是有些忽视了荣王?”睿王继续看着刑部递上来的折子,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来过,“荣王又要做什么了,还能威胁到网阁阁主的地位不成?”
韩仕锡闻言面上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些怒意,折扇也收了起来,“你的好弟弟知道你海外生意的事情了,他可是准备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消息,还准备派人出海。他要如何利用这个消息我不感兴趣,但是他想要在海外的事情上分一杯羹的话,我们之前的协议就破裂了。”
李弘哲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眼前眼中带有怒火的韩仕锡,面上满是嘲讽,“连网阁阁主都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出海,你认为本王的四弟要怎么在没有别人的提醒之下出海?”韩仕锡默了默,“他已经盯上你那一批船队了,你可要当心一些,别让他把人找到了。”
“找不到。上次他派人将本王的铺子围了起来,不都找不到人吗?还是说就连网阁阁主都将荣王看成了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韩仕锡看了一眼充满自信的李弘哲,本想提醒的话语也硬生生吞了回去,这种一直都将全局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也是时候该让他吃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