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一脉,可以追溯到初代宁国公贾演,曾与其弟贾源一同列为四王八公,只因害怕功高震主,未封王爵。
所以有贾家一门两国公的盛景出现。
而贾敬,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的次子,贾珍、贾惜春之父。
是个一味好道,在都外玄真观修炼,烧丹炼汞,别的事一概不管,原着中吃秘制的丹砂烧胀而死,死后追赐为五品之职。
如今宁国一脉只剩下贾敬一人,贾母也只能找已经出家的贾敬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只可惜,贾母注定要失望了,原着中,贾敬在书中虽然着墨不多,但他是贾府的领头人物,一家子的领袖,对他的描写可以作为看贾府衰败的一个视窗。
果不其然,宁国府的管家带着小厮快速前去,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对着贾母恭敬行礼道:“老祖宗,敬老爷说了,他既是出家人,理应不再理会红尘事。
天道有常,世人皆有命数,既然珍大爷和小蓉大爷他们合该命丧于此,那边由老祖宗做主便是。
不管是爵位也好,族长也好,都由老祖宗做主选拔,只要选得一个有能为之人,撑起宁国府这个家,敬老爷都没有意见。”
闻得这话,贾母心里有些发寒,事到如今,贾敬居然还能够如此淡定,真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她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敬哥儿不回来主持大局,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精力来管这事。
赦哥儿,政哥儿,你们与族中的老少商量着来吧,务必让珍哥儿他们走得风光一些。
至于宁国爵位一事,暂时先搁置下来,等将珍哥儿他们送走之后,再择日选择便是。”
“是,老太太,儿子遵命。”
贾赦贾政恭敬行礼后,贾母便带着鸳鸯等丫鬟离开了。
贾政本就是个只爱读书,却读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家伙,对于俗事俗务,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那就由大哥做主便是。”贾政说道。
至于贾赦,从来走狗斗鸡,宿醉烟花柳巷是把好手,但若是论处理这样的事务,也是一窍不通。
贾环看着其他人推推搡搡,都不肯接下处理贾珍等后事的胆子,心里也在默哀。
偌大的荣宁两府,文字辈的人中,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这时,贾赦看了看现在旁边的贾琏,也不问他能不能办,直接吩咐道:“琏哥儿,前宅之事交给你来办,后宅之事,就让凤哥儿领着,尤氏协助。
不管如何,老太太已经发了话,你务必要办得风风光光的,要不然你仔细老子的棍子。”
贾琏闻言,直接吓了一跳,他倒是想推辞,不过,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于是行礼道:“请老爷放心,孩儿一定尽心办妥。”
主事之人既然已经定下,那么其他人也没什么好争论的了,特别是东西两府的管事,纷纷被安排来处理后事。
该找和尚道士念经的去找和尚道士,该准备棺材的去找合适的棺材,烟花爆竹,香油纸钱,一一按照规矩去准备。
就在宁国府忙得乱糟糟的一团时,大明宫内。
看完手里的密奏,孝康皇帝有些疑惑地问戴权道:“可是真的,没有人故意陷害?”
“回主子爷,下面密奏上来的时候,奴婢就问过了,确实是因为贾珍等人的缘故。
说起来这贾珍还真是个混蛋,不当人子,那贾蔷竟然是个兔儿爷,被贾珍一阵哄着。
至于贾蓉,也是被贾珍故意拉着吸食阿芙蓉,不吸还不让走,还要打死他。
这一次,三人躺在家里吸食阿芙蓉,居然没人吸食了平常的三五倍,才一命呜呼的。”
听完戴权的话,孝康皇帝心里也是冷笑,这样破旧的世家,居然让自己的侄女嫁了进去,而且从密奏上来看,若非自己侄女造化大,恐怕就要被贾珍这个畜生给祸害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有些太过凑巧了,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孝康皇帝摇了摇头,叹息道:“罢了,既然宁国府事已至此,之前的种种便不必追究,让下面的人将之前查到的消息全部销毁。
宁国公毕竟给大楚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子孙虽不孝,可宁国府的名声莫要毁了。”
“是,奴婢遵命,主子爷仁厚。”戴权拍马屁道。
闻言,孝康皇帝冷哼一声,咬牙道:“若非贾珍这畜生死的早,朕真想将他五马分尸。”
一想到这畜生竟然将主意打到自己侄女身上,虽然是已故先太子之血脉,按理说应该铲除,但终究是天家的血脉,岂能让贾珍那该死的畜生给玷、污了?
宁国府,一连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可谓是场面壮观,特别是出殡那天,三副棺材同时抬起朝着城外铁槛寺而去之时,那场面简直了。
当天,官客送殡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之孙世袭一等子石光珠。
这六家与宁荣二家,便是四王八公之中的八公。
余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又有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胜数。
堂客算来亦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小轿,连家下大小轿车辆,不下百余十乘。
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三四里远。
没走多远,路旁就有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
有东平王府祭棚,南安郡王祭棚,西宁郡王,北静郡王的四座祭棚排在前面,赫然是四王八公之中的四王。
又因北静王功高,且是太上皇的心腹,所以子孙犹袭王爵,前来祭奠的,正是世袭北静王爵位的水溶。
大约十五六岁,生得形容秀美,情性谦和。
贾环远远看了一眼,只觉这个北静王水溶,眼中的光芒似乎有些不一样。
当日,贾环一一将前来的宾客样貌记在心里,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与贾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贾家的关系网,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同时,也让贾环有些吃惊,他终于明白,王子腾为什么能够借住贾家的关系,差点入了内阁。
现在想想,有了这样的关系,只要不是太蠢,基本上就能够平步青云。
只可惜贾家后继无人,做官的人中,贾政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就已经是最高的了。
“可怜,可悲,可叹。”在心里叹息了一句,便跟着去了铁槛寺折腾了好几日。
待得处理完所有的后事,已经是正月初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