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护士带着一个略显沧桑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
“周医生,有人找你。”
周阿3正写着病例,头也没抬,说:“稍等一下,很快就写完了。”
护士对男人说:“你稍等一下。”
男人搓着手点了点头就坐在椅子上了。
不到十秒钟,周阿3就停了笔,拿起钢笔盖盖上了钢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年男人不安地搓了搓手,抬着头用着浑浊的双眼盯着周阿3,又低下头哼哼哈哈了几声,并没有说什么。
周阿3疑惑地看了一眼护士,护士连忙说:“周大夫,我不认识他,他刚才只是说要找你,有很重要的事。”
周阿3又看向男人,问道:“你好,我就是周医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有事就请直说,一会儿我还有病人要看呢!”
闻言,男人连忙抬起头,一脸地不安,用着嘶哑的声音说:“周大夫,你是R大毕业的吧?”
周阿3点了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我儿子也是R的学生,今年刚上大一。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得了重病。
我去过你们学校,我知道你是优秀毕业生,我知道你的手术做得很好,我知道你能救他的。
所以,你能不能看在你们都是R大的学生,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救救他,救救他。救救我的儿子。”
闻言,周阿3连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说:“你儿子是什么病?”
男人也站了起来,连忙扯着周阿3的衣袖,说:“艾滋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得了艾滋病,可是我知道,这个是会死人的。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周大夫,你就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我求求你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帮我救救他好不好?”
闻言,周阿3摇了摇头,说:“目前国际上并没有实际可治疗艾滋病的药物,我们只能控制,这个病,只能耗着。”
说完,周阿3沉默了,他想着什么,有些晃神。
男人听着周阿3的话,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他激动了起来,大声喊道:“不会的,肯定有救的。你们都是一群庸医,你们都是为了骗钱。
我知道,我没有钱,所以你们不帮我。
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你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医生,是救人的,可你们眼里只有钱。
就因为我没钱,所以你们就不肯帮我,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可是你们为了钱不肯帮我,伪君子,都是伪君子。”
说完后就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朝周阿3刺了过去,在一旁的小护士看着眼前已经疯癫的男人,捂着嘴惊慌失措地大喊,“周医生,小心。”
周阿3正处于恍惚之间,猛地听到这声喊叫后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伸出右手挡了一刀。
“啊,杀人啦,快叫保安,快叫保安。”
小护士看到周阿3的手背流着血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叫着保安。
男人眼见着自己没有刺中,想要再补一刀,却被及时赶来的保安制服了。
男人挣扎着,大喊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这帮庸医,替天行道。你们放开我。”
保安把男人拉了出去,报了警。
办公室里,护士则慌慌忙忙找着纱布等止血的药品。
周阿3坐在地上,冷眼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
突然,他看见右手无名指的戒指,突然就慌了,忍着疼痛连忙将戒指摘下,用自己的白大褂擦着戒指上面的血迹。
“不能脏,这个不能脏。”嘴里喃喃自语着,手里的动作却是更加用力。
终于擦干净了,然后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要放哪里,他怕它离了自己后,会弄丢。
所以想了想,戴到了左手无名指上,并且反撑着手,不让血迹流到无名指,如此一来,伤口更加严重。
但是这样,就不会丢了。
向珊闻讯赶到后,就看到周阿3靠在墙上,左手按着右手,左手的无名指稍稍垫高了一些,最扎眼的便是那枚戒指。
而右手手背处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隐约间还能看到白森森的白骨,粘稠的鲜血顺着手背滴在瓷白光亮的地板上,溅出点点如花一样的血迹。
而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向珊看到这幅模样,眼眶瞬间就红了,连忙跑到周阿3旁边,跪在满是鲜血的右手旁边,眼泪不停地掉着,大声喊道:“快,快点,快点。”
护士红着眼连忙将绷带消毒水拿了过来。
向珊颤抖着手拿起消毒水,刚要握着周阿3的手包扎,就见周阿3站了起来。
周阿3忍着疼痛往外走去,说:“不用包扎。”
向珊起身连忙跟了上去想要拉住周阿3,可是周阿3走得很快,向珊一路小跑着,急得满脸是汗。
“周阿3,你别走了,快让我给你包扎,再不包扎,你这双手就废了,你知不知道?”
周阿3仿佛没有听到向珊的话一样,直直地往前走着。
向珊心里着急,大喊一声,“周阿3,你给我站住。”
周阿3这才停下脚步。
向珊走到周阿3面前,微微喘着气,抬着头盯着周阿3,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说:“周阿3,你不疼吗?你看看这血,滴了一路。你不疼,可是我疼啊。
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医生,手是最重要的?没了手,你就废了!”最后一句喊得撕心裂肺。
周阿3忍着疼痛动了动手腕,看着眼前眉眼间有些熟悉的人,硬生生扯出了一抹笑容,“废就废了吧。”
说完就越过向珊走了。
向珊听着他的话,愣了愣,转而自言自语,“废了?废了就废了吧?呵,这是人说的话么。”
倏然,伸手狠狠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朝着对面跑过来的两个保安大声喊道:“你们快把周大夫给我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