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个小男孩,他父亲就像疯了一样,沙包一样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连躲都没处躲。小男孩蜷缩在地上向他父亲求饶,可是他父亲却说,与其让他被野狼吃掉,不如先把他打死,反正孩子是他生的,他就有权杀了,谁也管不着。小男孩被他爹打得连气也喘不上来了,他爹却还不解恨,拿起一根铁棍就往他身上打。小男孩的娘亲终于看不下去了,跑出来把他爹推开了,他爹没有站稳,一头磕在了柜子上,磕掉了几颗牙。他做梦也没想到,被他当成畜生一样对待的母子俩竟然敢反抗他。他气急了,挥起铁棍就打在女人的头上。小男孩的娘亲立刻就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小男孩的爹,这个时候才有些害怕了。平时,无论他怎么打骂自己的妻儿,都不会有人管,大家只会说,这是‘家务事’,就算告到官府,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轻飘飘的过去了。可这回他毕竟是杀了人,杀了人,是要偿命的。小男孩看着他父亲手忙脚乱地收拾包袱,似乎想要逃跑,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找了一只虎爪出来,用那只尖利的虎爪疯狂地切割小男孩娘亲的尸体,直到把她撕成碎片,还自言自语说,‘这回大家都会相信,你是被野兽吃了的。’
“小男孩知道,他爹不会放过自己的,因为他目睹了这一切,等他爹处理完娘亲的尸体,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他看到桌子上有一把割肉刀,那是他爹用来剖杀野兽的,他知道怎么用那把割肉刀。刀子,在他爹身上反复地进、出,大概有十下吧,哦不,大概是三十下,或许更多。很快,他爹也躺在地上,不动了。”
“那个小男孩杀了他爹?”小谢震惊地望着她。
“哑女”冷笑道:“你觉得,那算是他爹吗?我以为,那不过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而已。”
“那个小男孩……就是小豆子?”
听到小豆子的名字,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柔,“不是啊,不是小豆子。那个小男孩,姓孙,叫孙旋。”
他缓缓摘下了包裹在头上的厚厚的头巾,“真是累啊,每天都要戴着这些东西。”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在抱怨一件极琐碎的家常小事。
“那个小男孩,就是我。我才是你要找的,十七年前那个幸存下来的孩子。”孙旋微笑道,“也许,老天也觉得,我做的是对的吧,所以他帮了我一把。就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具尸体的时候,我就听到外头有狼叫声。原来屋子里的血腥味,引来了山里的野狼,我把门打开,躲在柜子里,只留了一条小缝,我想亲眼看到,野狼是怎么一点一点吃掉那个人的心、肝、脾、肺的。
“天亮的时候,邻居们发现了野狼,也看到了那两具尸体,官府的衙差来勘验过现场,人证物证俱全,判定是野兽杀人无疑了。谁会去怀疑一个七岁的孩子呢?尤其当他还是两个死者亲生儿子的时候。我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说,只要装出受了惊吓而失语的模样,大家就都会同情我了,谁会去盘问一个,才被野兽吃掉了父母的可怜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