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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灵妖入我掌中来 > 第十一章 满纸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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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听了狐狸讲的两个故事,不禁深有所思。狐狸道:“痴情无益,唯有自误而已。叫那书生好好读书,博一功名,才是正途。”

晚上,小谢躺在床上反复思量狐狸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她又想起好淳在雨中失望的表情和落寞的背影,心里不觉替他担心,第二日一早,便向巷口行乞的老婆婆打听了好淳家的大致位置,一路找来他家中看望。

原来好淳父母早逝,家中留有祖屋三五间,平日唯有他一人居住。小谢扣了半日门,不见有人来开,她见门没锁,于是便推门进去。

好淳的家,布置得十分简陋,除了文房用具,其他的一概没有什么值钱物件,屋里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字画,七七八八的书卷叠在已经蛀朽的书架上。

小谢见屋里没人,便往桌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纸铺得到处都是,上头写的俱是些诗。她随便拈起一首,上写着: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又拈起一首,写的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再拈起一首,写的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小谢翻了许多,都是诸如此类的诗词,她也不大会意,唯见满纸“相思”二字。小谢心想,这可不好,好淳果然是害上相思病了,若如狐狸所说,这病,得治!

她正在翻诗,突然听到里屋传来咳嗽声,小谢掀帘进去,只见好淳正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想是昨日淋了雨之故,受了风寒。小谢见他病得不轻,忙为他请了大夫来看,帮他抓了一剂疏风散热的药,又见他无人照顾,便留下来亲自熬了给他喝。

小谢一边给好淳换头上的湿毛巾,一边劝道:“大夫说,你身子弱,要多注意保暖,要是总受凉,成了病根,可就难治了。将来可不要再去淋雨了,你自己一个人住,这次是正巧被我碰见,若有下次,谁来照顾你呢?”

好淳微微笑了笑,道:“不过是小病罢了,大夫总把人的病往重了说,其实也信不得。”他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小谢摇了摇头,倒了一杯水递给好淳,过了半晌,又道:“你就这么喜欢泠阮姑娘吗?”

好淳一愣,默默低下头。小谢道:“你这样深情,泠阮姑娘知道吗?”

好淳垂下眼睑,低声道:“我也不用她知道。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她在那样的地方,我又救不了她,说给她听,也无非给她徒增负累,何必呢?她于我,就像那画卷上的美人,只可远观而已。”

小谢见他说得伤感,便道:“我那日远远看了一眼,泠阮姑娘是长得很漂亮,不过天下漂亮的女子也不可胜数,她也未必是最美的,你何不先求取功名,等到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再谋娶一位品貌俱佳的美人,又有什么难的呢?”

好淳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天底下虽有万千美人,吾心亦只钟情一人。”

小谢一愣,她原先想用狐狸教她的那套入世哲学来劝导好淳,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她瞥见好淳的床头,放着一把旧雨伞,便问道:“为什么要把雨伞放在床头呢?我帮你收起来吧。”

好淳听了,忙制止道:“不必。”原来这把伞,正是当日泠阮送给他的。

“本来,我也无缘结识泠阮姑娘,只因那日去给巷口的周婆婆祖孙送饭,偶遇下雨,我当时不曾带伞,恰巧泠阮姑娘经过,便将她手里的纸伞送给了我,经此事后,我便再也不能忘记她了。”

好淳喝了药,又昏睡过去。昏昏沉沉之中,仍不忘呼唤泠阮的名字。小谢看了看他的样子,又看了看床头的那把伞,心中深受触动,暗想道:狐狸说的,也未必可信,不能总拿个例来代表全部,兴许泠阮姑娘并不像他说的那两位公主一样狠心呢?兴许她知道好淳的深情后也会钟情于他呢?自己何不做个红娘,帮他二人牵牵线,若成了,自然是一件大好姻缘,若不成,也好叫好淳早点死心,以免继续沉沦下去。

她心里这么想着,便打定主意,趁好淳睡着,悄悄拿了他放在角落里的伞,又将好淳写在桌子上的情诗统统整理了,径自到摘月楼来找泠阮。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直面泠阮。

泠阮真实的脸,和好淳的画上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她的皮肤很白,到了苍白的地步,弧度优美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唇上搽着胭脂,极容易让人怀疑这是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她的瞳孔是灰蒙蒙的,像是蒙着一层雾,以至透过瞳孔射出来的目光,总给人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泠阮对这位突然到访的女客人多少有些讶异,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小谢将伞递给泠阮,道:“你还记得这把伞吗?”

泠阮看了一眼,摇摇头。小谢便将从前她如何送伞给好淳的事都细细说了。泠阮听完,仍是一脸冷漠的表情,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小谢见她无动于衷,又将好淳写的一摞情诗都递给泠阮,道:“好淳为了你,病得厉害。他宁可站着淋雨,就是为了能远远见你一眼,他辛苦卖画,自己省吃俭用,却把省下的银两都用来点摘月楼的一壶清茶,就只是为了能听你弹一曲琵琶。你看看这些诗,都是他写给你的,他对你,真的是痴心一片。”

泠阮看了眼那些情诗,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过了半晌才道:“真的会有人,爱上一个青楼女子吗?”

小谢道:“我敢用人格保证,好淳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泠阮的语气有些不屑:“那又如何呢?青楼女子终究是青楼女子,任何人,只要给够银两,我就得卖笑给他。普天之下,是没有一个男子,会真的愿意娶青楼女子为妻的。”她将那摞情诗还给小谢,冷冷道:“我累了,晚上还有客人要接待,需要准备一下。请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