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趁那女妖说话之际,悄悄将手伸向怀中,握住匕首。
窈窈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动,只自顾自欣赏她的“精美收藏”:
“有些女人永远不懂得保养皮肤的重要性,白白地浪费了天生的一副好皮囊,整天不是围着灶台就是围着老公孩子转,等她们变成黄脸婆的那天,就是团扇见捐的时候。那时,她们的丈夫就会另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妾,转而埋怨她们太老、太丑,等到她们体会到美貌的重要,一切却都已经太迟了,真是可怜可悲。”
话音刚落,窈窈突然贴到小谢身边,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窈窈却只是轻笑着,拿出一面镜子,递到小谢眼前。镜子里,小谢已经面如土色。
窈窈娇声道:
“小妹妹,你还这么年轻,可是你自己看看镜子里,你的皮肤已经粗糙到了什么程度!我随手一搓就能从你脸上搓出一团黑泥,你自己看着不恶心吗?还有你的头发,近看像一团枯草,远看像一只鸡窝!一个连美丽二字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女人吗?”
狐狸坐在瓶中,听了这番话,使劲捂住嘴才没有发出笑声。
小谢脸颊飞红,支支吾吾地说:“我还只是个小孩,怎么会知道这些……”
窈窈轻叹了一声:
“爱美要趁早啊!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等年老了再追悔,还有什么用?”
小谢怔了怔,道:“就算美貌很重要,可是,可是你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美貌,就残害这么多人啊,她们都是无辜的。”
窈窈听了,笑道:
“小妹妹,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你想想,一个凡人,能活多久呢?短则三五十年,长了也不过七八十载,等到年岁一大,原来光滑细嫩的肌肤就会失去光泽,皱的连老树皮都不如。你试想一下,一个漂亮的女人,一天天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去,该有多么痛苦?这种折磨,比要她的命更大。”
说到这里,她骄傲地瞥了小谢一眼:“算了,漂亮女人的痛苦,估计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小谢无言以对。
窈窈又道:
“我帮她们把美丽的皮囊珍藏起来,小心翼翼地打理、养护它们,让它们不会失去原来的光泽,永远保留青春年少时的样子,那些女人应该感谢我才对啊,怎么能说我残害无辜呢?”
狐狸听了她这番话,心中暗想:这个女人太厉害了,颠倒是非的本事比我还强。
小谢涨红了脸,鼓足勇气质问她道:
“你分明是在诡辩。难道你扒人家的面皮,是经过她们本人同意的?还是她们求你,用这种方法保存青春美貌?你有没有想过,你无端害死那些人,她们的家人该有多伤心?”
窈窈闻言,笑得花枝乱颤:
“小妹妹,你还真是天真到有些可爱呀。那些女人的丈夫都要感谢我呢,老婆死了,装模作样地难过几天,过两天再另结新欢,鸳鸯衾里颠鸾倒凤之时,早把死老婆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啦,有什么可伤心的。”
小谢见说她不过,便欲趁那怪不备,举起匕首猛地向她刺去。谁知却被窈窈一个转身避开。
窈窈冷笑一声,轻轻甩动长发,只见那发丝如利钩一般,将小谢的匕首紧紧勾住。
窈窈再将头发一甩,匕首已被倏地甩到一丈开外。
窈窈拨动长发,那三千青丝如洪水一般向小谢迎面倾泻下来。
小谢急忙抓出判官笔,胡乱一通挥舞,发丝瞬间被利刃所断。
窈窈不料小谢还有这招,急忙收回秀发,冷笑道:“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些能耐。”
说罢,将手指轻轻捻动,四周的镜子便好像着了魔一般,自动地旋转起来。
四面八方反射来的光照得小谢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这一瞬,手中的判官笔早已被发丝勾去。
窈窈抓过判官笔,冲着小谢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样,还有什么花招?”
小谢只能向狐狸求救,可狐狸却躲在瓶子里装死。
窈窈一面梳理凌乱的长发,一面自语道:
“乡下丫头不知保养,这种皮相拿来当桌布还嫌不够鲜亮。不过呢,胜就胜在年轻了,这张面皮经过我妙手回春,细细打磨,说不定还是会发光的珍珠呢。”
说着,她又大笑起来。
小谢趁她不注意,撒开两腿,拼尽全力往外跑。
窈窈见到猎物垂死挣扎,冷笑一声,将一缕青丝倏地甩出,瞬间将小谢绊倒在地。
小谢惨叫一声,包袱里的一件东西也应声落了出来。
“荀草!”
小谢还在发懵,窈窈已经一跃来到了她的身边,俯身捡起包袱里抖落的那朵枯花,两只眼睛凸得就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小谢看得分明,窈窈手里握着的,正是前两天在那位古怪老妪送她的黄色枯花。
窈窈盯着那朵花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吞完后还从喉腔里发出一声满意的怪叫。
小谢正不解之际,窈窈突然一把抓住她,目露凶光,逼问道:“说,?武罗跟你什么关系?”
小谢懵然道:“什么?武罗,我不知道。”
窈窈冷笑一声:“你不知道?这普天之下,除了?武罗,谁也种不出荀草,你包袱里的荀草一定是从她那儿来的。我劝你老老实实地说,要是再嘴硬,我就用小刀在你脸上雕个猪头。”
小谢咬牙道:“就算你把我的脸划个稀巴烂,不知道还是不知道,什么荀草,什么武罗田螺的,我听都没听过。”
窈窈见她抵死不说,心想威逼没用,不如利诱,于是变换出一种柔和的语气,婉转笑道:
“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只是一个爱美的女人而已。你不是想让我把这些面皮还回去吗?没问题,我答应你。”
小谢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窈窈。
窈窈笑道:
“只是呢,我有一个条件——你要拿荀草来跟我换。一根荀草换一张面皮,你看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