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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万般美景,心中若是没了赏玩之意,那便是看什么都觉得无趣了。兰笙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树下站着的两个人,觉得即刻转身就走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敏荷偏偏不解味,竟然拉着她,不许她离开。

“哎?那位是不是三王爷?跟他说话的人是谁呀?”敏荷嘀咕着,还拉了拉兰笙的袖子,“你看那人光风霁月的气势,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进宫来做什么?”

“你怎么如此好奇?快走吧,内外有别。咱们还是避着点儿好。”兰笙望着那边,感觉三王爷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邱淮垂着眼,像是在听人训斥一般。

敏荷见兰笙说走不走,不免奇怪。她看兰笙,发现兰笙正凝眉向那边望着,眼中有些关切之意。“锦兰,咱们过去吧。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掉头就走,可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兰笙知道敏荷说的有道理,御花园中,帝妾与皇亲相遇,依礼问候实属平常之事。若是自行避让,确实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打定主意,两个人沿着曲径继续前行。转过一道弯路,她们走到了三王爷的背后。还未接近,就听到了三王爷的话,“……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要老死在画院里面吗?为什么要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敏荷一惊,听这话音,这二人明显是有所争执。如果就这样走过去,会不会听到什么秘闻?会不会惹祸上身?正懊丧间,就听兰笙说话了,“淮先生?这么巧。您也来游园吗?”

三王爷闻声回头,脸上的怒容还未消退。敏荷在震惊中慌忙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原来是三王爷?三王爷有礼了。”

三王爷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不知这位贵人是?”他看了锦兰一眼,依旧把目光放回到敏荷身上。

“嫔妾是敏荷夫人,这位是锦兰夫人。没想到能在此刻遇到王爷,实在是缘分天定。”敏荷客套了两句,可是话说出口,却觉得有些不合适。

“夫人言重了。大家同日游园,能得一见实属平常。”三王爷面无表情,语气冷硬。显然是不愿与敏荷多话。

“王爷所言极是。眼下日光大好,王爷就请继续赏景吧。嫔妾告退。”敏荷轻施一礼,全然不把三王爷的无礼傲慢放在心上。

兰笙随着敏荷施礼,迈步越过三王爷,走到邱淮面前,停下,“淮先生怎么在这儿?今日没去教致儿画画吗?”

邱淮抬眼望着兰笙,眼中有无尽的落寞和悲伤。他只看了兰笙一眼就低下了头,在这个喧嚣的世上,他的沉默使他更加软弱。即便他想要坚强地面对世人,世人却还是轻视着他。目之所及处,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手心上有着清晰的纹路,好像一枚符咒,解封了他心中的枷锁。

“先生是和致儿一起来的吗?”兰笙注意到树下放的画具,猜想邱淮是和邱望致一起来游园作画的。

邱淮举起手,伸出手指,在兰笙的掌心,一笔一笔写下,“花丛嬉戏。”

“先生若是无事便早点儿带致儿回去吧。”兰笙笑着对邱淮说,“外面风大,容易伤眼。”

邱淮从兰笙的眼中看出几分刻薄的笑意,不禁一愣,他在兰笙的掌心写道,“何解?”

兰笙看了三王爷一眼,正色道,“贵人势大,如风狂卷。”

敏荷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以手掩面,挡住了自己的失态。兰笙瞪了敏荷一眼,吩咐玲珑,“玲珑,去找皇长子回来。”玲珑领命而去。

三王爷冷哼一声,“锦兰夫人真是好教养。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吗?”

兰笙脸上盈着笑意,“王爷,嫔妾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无需王爷提醒。”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知道礼义廉耻。你与他行止有私,是对皇家的大不敬。”三王爷严词厉色道。

“王爷不要污蔑嫔妾,嫔妾与淮先生确实相识已久,但是相处机宜坦荡无私。淮先生不便说话,所以嫔妾示意他以字为言。嫔妾虽以手为纸,淮先生的手指却未曾着墨于嫔妾的手上。敢问一句,嫔妾有何寡廉鲜耻之处?”兰笙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孤傲的冷漠。

敏荷注意到兰笙的脸色,在一旁帮腔道,“锦兰夫人所言句句属实,嫔妾在一旁看的很清楚。想来是王爷误会了。”

三王爷的脸色十分难看,锦兰和敏荷的能言善辩令他的指控变成了无由的诬陷,如果他继续苛责,恐怕就会把事情闹到御前去。三王爷按下心中不满,向邱淮投去愤然恼火的一瞥。拂袖而去。

“恭送三王爷。”敏荷和兰笙躬身行礼。礼毕后,两人相视一笑,对这位三王爷的品性不予恭维。

“小姐,小姐,不好了。”玲珑的大呼小叫又一次响起,兰笙心里立刻翻起狂潮。

一转身,兰笙看到玲珑抱着邱望致疾步而来,她不由得变了脸色。邱望致的脸上起了一层血红的疹子,有的地方已经被抓破了,还渗出了血丝。兰笙有些慌乱,“这是怎么了?”

邱望致瞪着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对兰笙说,“兰娘娘,致儿好痒。”

敏荷抓住邱望致的胳膊,掀起袖子,发现孩子的胳膊也抓破了,她也没了主意,“怎么会这样呢?快送太医院吧!”

邱淮一脸慌乱,他将邱望致从玲珑怀中接过来,就想往太医院去。兰笙拉住他,“先回漓波宫。玲珑,请太医去漓波宫。”

回到漓波宫,江嫔一见邱望致这副样子,立刻慌了神。邱淮刚把孩子放到床上,江嫔就推开了他,对他吼道,“怎么会这样?你带致儿去哪儿了?”

兰笙连忙挡在邱淮面前,劝住江嫔,“娘娘别急。孩子会忍不住抓痒。娘娘先把孩子的手抓住吧。”

敏荷拉着江嫔退了一步,将她按坐在床上,“娘娘,还是先看孩子吧,有什么事总要等太医来了才知道。”

江嫔看着床上的邱望致,眼中泛出泪来,她轻轻抚摸着邱望致的头顶,看着那张已经血色蔓延的小脸,心被揪成了一团,“致儿,忍着点儿,一会儿太医就来了。乖,忍着点。”

“母亲,你别难过。致儿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痒了,所以致儿才用手挠的。”邱望致瘪着嘴,一个劲儿解释,红红的眼圈好像两个小小的坑,盛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