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脑中回荡着这句话语,似乎得到了一丝慰藉。她吩咐侍女将筝抬到院外的竹间石桥旁,侍女小芫本是不肯的,因为今日一早茕姑姑便吩咐下来,今夜圣上会来此。这会日头已落,何必要费这个功夫?
还不如早些准备着,等着圣上驾临。
可沐良人的主意坚决,自己与小茜劝了几句也不管用,只得遂了她的想法。
这会宫人们正四处点上黄澄澄的宫灯,小芫怕自家主子冷,还特意端着两盆炭火放在沐良人的脚边。
寒风中这一小块竹林已经摇摆起枯黄的竹叶,上灯的宫人好些都缩着脖子,哈气取暖。
忽而一阵乐声响起,悠扬柔美,宛转的曲调如缥缈的烟雾一般顺着风扩散四周。
好些宫人不禁停下脚步,纷纷竖耳倾听。一曲弹完,沐良人不禁感怀在心,她即兴弹奏着,一边念道“天远雁翩翩。雁来人北去,远如天。安排新时待明年。无情月,看待几时圆。”
最后这一句“无情月,看待几时圆。”站在石桥对面的陇帝不禁也脱口而出。
“圣上,那便是沐良人了!”站在身后的阿翁小声道。
此时筝前的沐良人还在出神并未瞧见有人走来,倒是身旁的两个侍女吓得不轻,立刻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圣上!”
慢了半拍的沐良人这才起身行礼道“良人,沐氏!见过圣上!”
陇帝眼前的年轻女子双眼含泪,在宫灯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明亮,她完全沉浸在刚刚的曲调当中,还未抽离。纤瘦的身姿配上这身姜黄色,飘起裙摆的绸缎衣裙,更像是一个楚楚可怜,从月宫而来的仙女。
“哪个木?”
“沐兰泽,含若芳中的沐!”
“闺名是?”
“沐语眠。”
“语眠……你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回圣上,是已经遗失许久的古曲《升天行》。”
“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想不到今日能到朕欣赏到这宛如仙境的曲子。”
“谢圣上夸赞!”沐良人一直垂着眼,她低声道。
曾几何时,那个身着宝蓝色长袍,有着桃花眼,玉树临风的男子也说过同样的诗句,她还记得当日他身上挂着的那只双环鸳鸯和田玉佩,摇着折扇,缓缓步入她的心中。
如今宝蓝色长袍变幻成现实里身着墨色底上绣着金线银杏叶的织锦夹棉宽袖袍服的不惑之年的沧月陇帝。
“语眠,来陪朕吧!”
陇帝拉起沐良人的手,亲自将大氅给她披上,而后二人漫步在石桥上,最后步入沐良人的院中。
戌时一刻,将军府别院中。
一群人正围坐在炭火边烤着火,朗乐仙和侍女如练离的最近,朗明旭和侍卫路从则坐在一旁。而紫眸姑娘似乎离他们都有些远,她正盘腿而坐,一只手靠在桌案边撑着下巴。
朗乐仙正说有一次小时候自己干了坏事溜了,四哥替自己挨了一顿揍的有趣事情。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有紫眸姑娘瞧着眼前神采飞扬的朗乐仙,冲着她抿嘴浅笑。
“呵呵呵!呵呵!后来啊!江暄姐姐!你知道吗?后来四哥被我母亲好一顿揍!我当时肚子都快笑痛了!”
“你还说啊!我当时这儿都被打肿了!躺在床上好几天没下床!”
朗明旭接上去说完后一旁的路从小声道“哎哎!少爷!您瞧!江暄姑娘笑起来有梨涡诶!好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