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时分,内院西边角的一座普通小院里,院内的灯火都已经熄灭,可这屋中的主人还未入寝,漆黑一片,并未点灯。他站在屋内靠北的窗口,窗台边的长案台上放着一鼎燃烧了一般的小小香炉,一柄长剑置在案台上。
“母亲!您看见了吗?樘儿就要回来了!”男子持剑猛的爆发剑气,长剑的剑柄中瞬间弹射出一柄短剑,射穿了高柜!
“勉樘少爷,您还好吗?”院里的贴身侍卫听到动静立刻问道。
“无事!退下吧!”
月光下,男子反复凝视摩挲这柄长剑和短剑。借着月光翻转剑身,男子瞧见在剑柄下,剑身的交界处刻有小字。
男子即刻点了一支蜡烛,照近了一瞧“木子,矛堂!”
男子小声默念着…木子…母子…矛堂…柔樘!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少年时去见他名义上的父亲,关义。
那时他还没有完全疯,长期被他的哥哥囚禁于此,内力全毁,如同一个废人一般。可对外却称二当家的身体不适,需要离院静养,这一静养就是无止境的折磨。
少年时候的勉樘还懵懵懂懂,每次听到他说的那些疯言疯语都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我愧疚!就是因为愧疚才将你过继到我的膝下。上半生造的孽,现在报应来了!”
“阿柔姐,小弟错了!能原谅我吗?一切都是关正这个恶魔!小弟是被逼的!”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阿义啊!爹!我错了!求您不要记恨我!我听话!我吃药!我乖乖听话!”
两年前最后一次见关义,他更是疯魔一般,见到刚刚弱冠之年的勉樘立刻躲在墙角,嘴里默默念叨“别杀我!我没有杀你!是你们逼我的!”
“阿柔姐!姐夫!你们别杀我!我错了!我不该偷你的宝剑!求求你!”
“哈哈哈哈!天道轮回,你也会不得好死的!哈哈哈哈!”
关勉樘低头抚摸着一长一短的两柄剑,一颗水珠不知何时滴落在上,他闭着双眼想起小的时候如同一个没有人管的野孩子一般,整日在院子里游荡玩耍。
一日夜里他肚子饿了,随便走到外院的厨堂门口,一位大娘拉着他的手心疼的问道“你是樘少爷吧!可是饿了渴了?怎么走到这外院来了?你院子里的人呢?”
“没有人!我饿!”
“快随我来!”
月光下,一老一小的二人坐在灶台下,一人狼吞虎咽的扒拉着剩饭剩菜,一人则淌眼抹泪的说道“可怜的孩子!大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哎!”
“我母亲去哪里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对!她是去很远的地方找炼剑的矿石去了!我男人以前是在大小姐手下办差的,后来…也去了远的地方!”
“他们一起去的吗?那我父亲呢?为何从未见过他?”
“他们一起去的!有个伴儿!”
“大娘!我吃饱了!我以后还能来吗?”
“来!你尽管来!”
几日后的夜晚,当小勉樘再踏入这里时,就听见有两个妇人争论着什么,他趴在墙角探着头,以为里面在吵架,就如同他的两个舅父一般。
“你不能再留着那孩子了!若是被管事的知晓,你有几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