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准备出门的时候回头一看。
看见男人缩在墙角，他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就那么抱着膝盖坐着发呆，沉默好一会，把脸埋在掌心里。
陈瑶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见他有点乱的头发，毛茸茸的，像一只没精打采的犬类动物，蔫头蔫脑的。
“我走了。”
林正没抬头，声音略显消沉，从角落里响起：“外面很多双眼睛盯着，经纪人工作人员粉丝媒体甚至姜皎，你确定想先出去？”
陈瑶说：“也对。那你先走。”
可林正坐着不动。
陈瑶蹲下来，看着他。目光下移，落在他扯开的领口，隐隐约约，依稀能看到苍白的胸膛上，几道狰狞的疤痕，还没长好。再往下，腹部似乎也有。抬手扯两下他凌乱的衬衫领子……手臂上也有小刀割过的痕迹，只是很浅，看不太出来。
然后猝不及防的他们相互对视。
如果陈瑶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又或者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女人，此时一定会沉迷于他的柔情陷阱——那么干净清澈的一双眼睛，那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恳求。
这一切都是假象，他们只是还没有真正确认关系的陌生人。
林正垂眸，淡淡笑了笑，起身走到镜子前，整理完衣服和头发，开门出去，没有再说什么。
稍等片刻后，陈瑶也出去了。
离化妆间没多远，她看见了林正，
男人身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全是热情的女孩，他正低着头，给一名小粉丝递上的海报签名，神情认真又乖巧，最后签完了，不忘把圆珠笔还给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女粉丝：“谢谢你。”
对方语无伦次：“不、不用谢……说什么谢谢啊，林导，是我们谢谢你才对，你太好了，谢谢你带给我们那么好的影视作品。”
男人笑了笑，垂眸，纤长的眼睫投下扇形暗影，薄唇微微抿起，显得有些害羞。
周围的粉丝尖叫声不绝。
阳光下，他美好得像是清晨叶子上的朝露，一尘不染，折射出的光芒都是晶莹剔透的，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世界的阴霾瞬间消散无踪。
而在星光背后……
卫生间里纵情的男人，他眼里的光都是嗜血的，极具侵略性的，甚至……疯狂的。
切换自如的状态。
一个人究竟能有几张脸孔？
有人问她：“林导，拍戏累不累？”
林正摇头，语气很温柔：“不累，我喜欢看到每个人在镜头面前的样子，他们的表现，他们的表达方式。”
粉丝们一听直夸他敬业。
他的唇角始终挂着亲切温和的笑意，忽然，他转过头，看向陈瑶所在的位置，那笑意便带上了一闪而过的邪气。
姜皎到了现场以后就一直在休息，也就是年纪大了真的顶不住了。
画好妆以后也只在化妆间等着出场，其实她也就是来打酱油的，这发布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是被作为茶茶好友才被邀请来的。
姜皎想，大概是陈柯之准备在镜头面前求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