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一直微微弯着腰和其他记者低声的聊天。
陆续从口袋里掏出来几页纸。
“帮拿过去交给他。”陆续抬抬下巴提醒旁边的服务生。
张东没动，盯着陆续脑门的发旋发呆。
“陈先生如果不想看，也不要勉强。”陆续盯了一会，仍然低着头，嘴角的角度完美无瑕，说话的语气也风轻云淡。
一边的张东对着穿着便衣的乔仁使了个眼色，他直接越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
阴影中的男人看到那几张纸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了一下，然后迅速又隐匿在人群中。
陆续看在眼里，没什么表情，心底倒是对他表示了一点鄙视。
到底还是爱财的，心里连什么都不放。
乔仁却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抬头看向张东，用嘴形表示，“跟不跟。”
张东冲他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盯着我。”那个男人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乔仁说道。
声音沙哑粗粝，像是嗓子受过伤的样子。
“我不会干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乔仁淡淡的，又把刚刚迅速反应拿出来的手铐放进了兜里。
“一个一个命都没了，我还能怎么样？”
乔仁不为所动。
他把那几张纸攥在手里，“我想参加小澈的葬礼。”
这次，乔仁没吭声。
陆续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其实已经算到了他明明可以毫无保留的逃走，却还要冒着入狱的危险回来。
他很聪明，他需要以这种方式来证明他的不在场证据。
双方僵持。
发布会上的记者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提问。
刘院长对着声筒把公安局下达的文件念了一遍。
其中的重要内容是——
“第一，陆老没有抄袭以及霸占学生论文。”
“第二，陆医生没有失手害死陈澈。”
“第三，陆医生差点被谋害。”
刘院长念完以后，注视了一圈在场的听众和记者。
到底是淫浸多年职场的人，身上的气场并不弱。
而这种阵仗，就是要长谈的阵仗了。
陆续又喝完一杯茶。
张东安安静静的站着，偶尔对着乔仁眨眨眼睛。
陆续拍拍手上粘着的水滴，看了一眼刘院长。
刘院长点头宣布，“提问环节开始。”
——“请问陆医生对于这一切有什么想法吗？”
陆续手微微抬起，比了个六。
“你们都很六。”话里皆是嘲讽的意味。
张东扯了扯嘴角，哀怨的有瞪了一眼乔仁。
他正低着头和那个男人低声说着什么，没什么表情，眼角都没看他一眼。
这卧底，该不会被罪犯洗脑了吧。
讨厌！
——“请问陆续先生对于您父亲的沉冤得雪，您怎么看。”
记者的摄像机对着他的脸狂拍，“没什么看法。”
陆续的一只手时不时的按着手机。
在场的记者们有着面面相觑，这摆明了的不配合。
陆续看了他们的神色，发出了一句很轻的叹息。
“感谢所有帮助我的人，包括医院警方，甚至在我坠入低谷仍然陪着我的人，”陆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从今天以后我的门诊坐班以及手术都恢复正常。”
这个世界还是得照常运转。